“掌柜和剩下的管事,是其他东家荐来的。”
程珍玉没想到作坊里关系竟盘根错节。
邓秀娟:“霍管事和娄管事同进同出,他俩是一家的。”
程珍玉猜邓秀娟口里的“霍管事”就是和林婉婉一起带她们来长安的霍忠。
旁边一个女人急忙纠正,“他俩不是一家出来的。”只是工作在一处。
邓秀娟:“那娄管事和掌柜是一起的?”
旁边的女人继续说道:“说是亲戚,娄管事连掌柜有几个儿子都不清楚,说不定背后的东家是亲戚。”
一人八卦短,二人八卦长,说的切实中肯。
程珍玉还没学会织毛衣,内心却忽然有了着落。
八卦果然是拉近人与人距离的不二利器。
邓秀娟:“后院的王管事又同谁一伙?”一个只知道闷头干活的人,没点靠山怎么立得住。
“这可就不清楚了。”周围人齐齐摇头,王还和谁都淡淡的,唯独和徐达胜话多一点,但那是他上级。
邓秀娟嘴上说着话,手上的活计却没有耽搁,最后一针收完。站起来,将衣裳整个抖开,招呼道:“费了八九日,你们帮我看看。”
其他人连忙伸手,上下摸摸,给予肯定,“织得不错,五十文到手了。”
“若是开衫,订上扣子,还能多上十文。”
邓秀娟坐下来,“我离织开衫还远呢。”两边衣襟要对齐,若是交领更麻烦,通常都是那些绣娘出身的女工来做。
钱帛动人心,程珍玉趁人不注意,也往上摸一摸。“羊绒衣,只要五十文?”比布衣贵不了多少。
邓秀娟哈哈一笑,“五十文是我们的工钱,真要照这个价钱卖,东家得把整座作坊赔进去。羊绒衣和羊毛衣不同,富贵人家才能穿得上。”
程珍玉默默计算一番,八九日就有五十文,一个月下来少说一百五十文,再加上底薪,便有二百多文。
邓秀娟慢慢同程珍玉说道计件规则,“你刚开始学,织些袜子手套耳帽之类的小物件,那种工钱低,只一两文。”
手往角落里一指,“那是何管事的两个女儿,她俩年纪小,就常织袜子。”
程珍玉:“作坊收小孩子?”
邓秀娟:“她们娘三一开始跟着祝娘子,特意给的恩典。别人家的孩子进不来,只能在外头做兼职毛衣工。”
继续说道:“等你手艺好些,就能织毛衣。背心马甲十文,简单的毛衣二十文。手艺再熟练些,就和我一样织羊绒衣,一件至少五十文。工钱比外头少些,但我们有底薪还管吃喝。”
程珍玉:“我看羊绒衣只比羊毛衣细腻些。”工钱翻了至少一番,更别提卖价。
邓秀娟:“羊绒线得用最细的棒针来织不可,要求织得仔细,中间不能漏针。哪像羊毛衣,本身线就粗,还能用粗针织,一上午打出一大截。”
“别看薄薄一层,穿里头比看着厚实的毛线衣,暖和多了。”
程珍玉少见多怪,“真的吗?”
邓秀娟:“下午收工后,你自己挑两件试试不就知道了。”
“羊绒衣做熟了,就能接外头客人订制的衣裳。他们选定样式颜色,我们来织。这种活计工钱最高。”
转头问旁边人,“上回二班接的那条裙子,得了多少?”
旁边人立刻答道:“工钱算的二百八十文,客人另给了五百文打赏。”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一个月下来一贯钱妥妥的。
程珍玉很快有了目标,“我以后也要织裙子。”
邓秀娟欣赏徒弟有志气,“行,我教你怎么起针。晚上店铺关门后,你去前头店里看看那些衣裳样式,好好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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