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这里同样是大开间,聚了几十个女人,手里拿着几根棒针,或站或坐织毛衣。
一群新女工安定不少,女人堆里总让人觉得安全些。
何春梅每路过一个班组,便留下三个人,“好生教,带出一个徒弟,有的好处。”
何春梅临出门时,有个相熟的老绣娘追上来,打听新人的来历,这些人的穿着气度一点不像长安人。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有的人只以为随口一句话没多大事,哪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
何春梅觉得织毛衣时说些闲话并无不可,只要别过分就行。
上回有两人说着说着吵起来,甚至演变成扯头发打架,祝明月直接当场将两个人的工钱结清撵了出去。
何春梅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太放纵,尤其这些女人来历特殊,稍不注意就会伤人心。
“她们呀,是林娘子送来的,其他的别多打听。”
何春梅的意思清楚明白,这些女人背后的靠山是林婉婉,而林婉婉等同于祝明月,都是他们的东家。
程珍玉被分到一班,带她的师傅人称邓娘子。
邓娘子是个直肠子,“我手上这件正收针呢,马上好,”又担心冷落新徒弟,“你叫什么名字?”
程珍玉低头道:“回邓娘子,奴姓程行二,小字珍玉。”
邓娘子哈哈笑道:“我叫你珍玉,你叫我秀娟姐就行。”
程珍玉:“秀娟姐。”
邓秀娟这会没空教程珍玉织毛衣,问道:“你怎么进的作坊?”
二十几个女人打定主意,不会随意向外透露自己的来历。
程珍玉小声道:“父母双亡,家乡无所依凭。林娘子说这里有份工,我就来了。”
邓秀娟奇道:“林娘子介绍来的!”
程珍玉微微点头,“林娘子是作坊管事么?”大夫和毛线作坊似乎不搭界。
邓秀娟摇头,“哪是管事她是东家,确切说是东家的妹妹,平时不管这边的事,都在胜业坊坐堂。”
“听说前阵子去外地,哪知道还帮作坊招人了。”
程珍玉担心邓秀娟继续说下去,自己这群人来历露了馅。急忙打断,恭维道:“秀娟姐,连这些都知道。”
邓秀娟手上不停,“我表弟妹在祝娘子另一个作坊干活,林娘子的医馆和作坊挨着,好一阵不见人。”
压低声音,“我们这儿什么人都有,好些人是被何管事收拢来的绣娘,有些是周围的街坊,我呢,表弟妹听说这边新开一个作坊,就让过来试试。”没想到真试上了。
所以理论上,邓秀娟和程珍玉有些香火联系。
程珍玉:“我们这里女工真多。”不只这个作坊,其他作坊也有女工。
邓秀娟:“东家是女人,当然多用女工。”
织毛衣理论上是女人的活,但后头洗染这些环节,能用女工也都用女工。
别说女人力气不如男人,又不是服徭役修城墙挖河道,这点力气活男女差异不大。
最后感慨道:“所以还是女人当家好。”要换个男东家来,她们可未必有这么多赚钱的活计。
程珍玉:“我们东家是祝娘子?”原以为是某位“林郎君”。
邓秀娟轻声道:“祝娘子是大东家,还有几个小东家,平时不露面的。”
一个地方待几个月,这帮女人别说同事家里有几只鸡,连不同她们闲聊的徐达胜和几个男管事的情况,都摸得差不多。
鉴于程珍玉是林婉婉送来的人,邓秀娟也不多隐瞒,“我们何管事、后院的曾管事、还有一位常在外跑的祝管事,听说是祝娘子的远亲。他们是祝娘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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