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若有话,大可直说。”柳侍郎说话直接,“毕竟君臣有别,男女亦是有别。”
“柳侍郎洁己奉公,本宫很是敬佩。”尤听容也就不绕圈子了,“本宫今日……亦是为公而来。”
“微臣洗耳恭听。”柳侍郎退后一步,脸上冷硬的很,甚至侧过身去,避免与尤听容面对面。
“本宫且问一句,柳大人以为上下串通,私挪军费,行贿嫁祸……是否有罪?”
随着尤听容一字一字的吐露出来,柳侍郎的眉头是越拧越紧,坚定道:“如此恶行,依国法,当处死刑!”
面对他沉重地语气,尤听容反而轻嗤一声,“柳侍郎这么说,本宫可就甚觉不解了。”
柳侍郎忍不住偏头,眼含疑惑,“不解?律法上白纸黑字写了的,有何不解?”
“纸上写了,心里就认吗?”尤听容反问。
“那是自然,为人臣子,为民官吏,自当以身作则,怎可知法犯法。”柳侍郎有些不耐,他自持清正,无愧于心,觉得尤听容问他这话,对他颇有轻鄙之意。
“既如此……”尤听容的语气冷凝了些,“柳大人对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恶行怎么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莫不是……大人口中的忠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空话?”
柳侍郎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娘娘请慎言。”
“怎么?”尤听容笑的别有深意,“莫不是柳大人被欺压久了,竟真认了贼人的道理,以为张张嘴巴,黑的就真能成了白的?”
“您可不要告诉本宫,您对您的上峰户部尚书孔大人、同僚方侍郎,是如何勾结营利之事一无所知……洁己奉公的柳大人?”
这可是往柳侍郎的心口上捅刀子了,柳侍郎垂落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嘴唇紧抿。
就因为他并非官宦出身、并非名门望族,因为他性情刚直,在户部衙门里头,受的挤兑已经够多了。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见不得光的事,却无可奈何,反而要为了自己、为了整个户部上下周全遮掩。
他的尊严和人格已经在饱受打击了,如今,还要忍受一个宠妃的奚落,可想其心中郁愤。
“是黑是白,自有圣裁。”柳侍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与娘娘何干?”
兰影瞧着他极力压制怒火模样,心中不免紧张起来,她不明白,主子明明是来拉盟友的,怎么说着说着反而往着激怒人的方向去了?
“自然相干。”尤听容反而笑了。
会生气就好,若真是心中有鬼的人,这会儿早岔开话来,笑眯眯糊弄过去了。
尤听容逼近一步,细细数来,“一,孔尚书插手宫廷内斗,将污水泼到了本宫的身上。”
“二……”尤听容神色添了几分冷酷,“本宫亦是朔国臣民,如此贪赃枉法、以公利私的奸臣,本宫自然容不得。”
“本宫与柳大人都是为朔国、为陛下着想。”在柳侍郎警惕的眼神之中,尤听容悠悠道:“柳大人如此秉公持正之人,就不想坐一坐户部尚书的位子,真正一展抱负吗?”
“微臣不敢。”柳侍郎目光坚定,“陛下那儿还有正事相商,且恕微臣告退。”
柳侍郎说罢,宽袖一甩,沉着脸便要绕过尤听容离开。
尤听容在原地看着他愤愤然的背影,不紧不慢道:“柳大人这般为臣,难怪只能为孔尚书之流收拾烂摊子。”
“一派胡言!”柳侍郎显然被尤听容将他与孔尚书归置一类所激怒,双目圆睁,“微臣为君为国无愧于心,反倒是宜嫔娘娘,一介妇道人家,一无所知就敢妄自质评朝政,未免太轻狂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