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脑中神经一紧,另一只手立刻压在了袖子上。
尤听容眼皮微微一掀,抬眼望向单允辛,“怎么?陛下身上……哪里见不得光不成?”
单允辛的笑容就要绷不住了,那双冷冽又漂亮的丹凤眼有些心虚,眼皮快速眨动两下,“怎么会……”
嘴里这么说,眼神却避开了尤听容的目光,转而越过尤听容,看向了床边站着的常顺。
于是,本就神经紧张的常顺,此刻充分领教了什么是翻书比变脸还快。
单允辛那双凌厉的眸子微微一动,嘴角那抹心虚地笑容顷刻间变成了恐吓,意思很明白。
无论如何,赶紧救陛下于水火,把这茬揭过去!
常顺满脸苦笑,清了清嗓子,才开了口,“宜嫔娘娘,不如……”
“出去。”尤听容头都没回,声音波澜不惊。
常顺嘴里千转百回的开脱之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一刻,常顺和肖院使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明确的信号——快溜!
于是,二人在单允辛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有志一同地硬着头皮躬身道:“奴才/微臣告退。”
“……”徒留床榻上才醒过神来的陛下。
殿内只余他们二人,单允辛死死压着自己的袖口,明明生的人高马大,可高大健壮的身躯在娇小的尤听容面前,活似个誓死护卫清白的良家少男。
不过尤听容这回是铁了心,见单允辛死活不肯松手,脸上本就没多少诚意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
单允辛的心窍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尤听容直直地望进了单允辛的眼,黛青的弯眉似笑非笑地挑高了半寸。
单允辛:“……”心更沉了。
尤听容依旧没说话,只是轻轻一声哼笑,连带着歪了歪脑袋。
这一声从鼻腔里溢出的哼笑径直砸到了单允辛的心头,生生砸的他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尤听容再一拍单允辛压着袖口的手背,单允辛的劲就卸了。
任由着尤听容一点点掀开寝衣,原本蜜色的皮肤透了一层病态的灰白,自腕内起,青紫的血管从清晰到隐没。
她的目光一路向上,最后顿在了肘窝。
成片的淤青布满,青紫色深到几乎发乌,遮掩的看不出本来的肤色,更别提血管了。现在就是让肖院使来,都未必找得到落针的地方。
在青紫之中唯一醒目的,就是泛红的三棱针孔,因为多次取血,部分针孔交错,结了点点褐痂。
尤听容的动作停滞下来,指腹轻轻抚上针孔。
微凉的手指在碰触到这些凹凸的瞬间,单允辛不知是因为皮下出血而酸痛的,还是被她的指尖冰到了,手臂微微颤了一下,又很快控制住了。
尤听容瞥他一眼,“臣妾还以为,陛下是铜铸的人,不怕痛呢。”
单允辛轻轻笑了,“有些凉罢了……不痛。”
尤听容瞧着他嘴硬的模样,眼底泛起酸涩,又快速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去翻单允辛的另一边袖口。
果然,又是一大片淤紫,不同于右手的小心翼翼,或许因为左手不是单允辛的惯用手。
自腕口起,先是三棱针的开口,到了肘窝里直接换成了一道一道、约莫半寸长的刀口,伤口还未完全结痂,带着点点殷红。
尤听容几乎可以想象到,依单允辛的性子,是如何强势的催促小心谨慎的肖院使开口子。
他向来是个狠的,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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