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正好合了皇后的心思,逮着机会,宜嫔侍宠生娇、目无尊卑的流言也甚嚣尘上,传的后宫和官宅尽人皆知,对宜嫔的不满之声也愈发厉害起来。
——
宣政殿
寅时三刻,五品以上的官员近百人之众,已经沿着簇新的磨刻石砖,依序往宣政殿前的石阶上去。
腊月的早晨,头顶的苍穹尚且还是一片晦暗的蓝,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茫的青纱之中,寒风呼啸,吹的脸上一片冰凉,怕寒的官员们不仅缩了缩脖子。
这种寒冷,在臣子从侧梯上了三层汉白玉石基之后,愈发彻骨,皇权至高之所,给人以高处不胜寒之感。
索性殿内地龙烧的旺,百官依序而列,垂头恭手,鸦雀无声。
卯时一到,只听御前大总管常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皇上驾到!”
不等看见单允辛的身影,百官便齐刷刷拜下,行一跪三叩头大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福!”
“众卿平身。”单允辛一身威严的黑红相衬朝服端坐于龙椅之上,沉声道。
早朝开始,众人先是例行公事,讨论过了今年冬季各地的受寒情况,单允辛布置了应对之策。
而后礼部说起了今年大年宴的安排,“陛下,西狄王子携使臣已经在驿馆住下,王子听闻朔国年节十分感兴趣,不知是否能与圣上同乐?”
西狄王子图勒格尔入京许久,单允辛为了拖延时间迟迟没有召见,西狄的那一伙人还在刑部大牢里蹲着,难怪他着急。
与朔国君臣同乐是假,逮着机会要见单允辛才是真。
单允辛算着时间,欧阳矢翎在西狄游说、收买西狄权贵,以开通牛羊商路的事也该差不多了,未免图勒格尔多想,先见他一面也罢。
“准了。”单允辛微微颔首。
“微臣领命。”礼部尚书拱手退回原位。
他才刚站定,礼部侍郎涂任便隔着人群向后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略微靠后两排中走出来一人,是鸿胪寺少卿,“启奏陛下,微臣有一言,事关朔国千秋万代,恳请陛下过耳一听……”
他一开这个头,殿中立刻活络起来,知情的朝臣们左右交换了眼神,等着紧跟在鸿胪寺少卿后头附议。
单允辛一听就知道他要重提纳妃之事,当即一抬手,语气沉郁地打断了他的话,“若是充盈后宫的事,爱卿就不必再说了。”
单允辛的语气是一贯的不容置喙,冷面凝目,黑沉的凤眸往殿内一扫,“若爱卿们无事再奏,今日且到这儿。”
常顺见势,正要喊退朝,就见涂丞相一挥手,高声道:“微臣恳请陛下且缓一步!”
“丞相有何事要奏?”单允辛不紧不慢问道。
“陛下,《孔子家语》有云,‘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涂丞相拱手致礼,“微臣斗胆,有一逆言,不可不说。”
单允辛垂目静望,似笑非笑,“丞相尽可直言。”
“陛下身为天子,坐拥后宫三千,情有偏重乃是人之常情。后宫之事,本是陛下的家务事,微臣等身为臣子,本不该过问。”
“加之宜嫔娘娘怀有龙嗣,陛下格外上心更是无可置喙,可凡事理当有法有度。”
“丞相的意思,是朕失了法度?”单允辛声音里喜怒难辨。
“微臣不敢,陛下勤政爱民,于国事殚精竭虑,天下人无不臣服。”涂丞相微微垂首,可语气却并无恭顺之意,“可陛下是天子,您的家事也是国事,岂有因一人废弃后宫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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