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给兰影使了个眼色,兰影心领神会,给王管事抓了两把金瓜子。
王管事满腔的苦总算得空宣泄了,抓着兰影的手都不肯松,“娘娘啊!您是不知道啊……奴才当着陛下的面吃了一个时辰才吃完那两大罐酸梅……”
“得亏诏安路远,冬日能采摘的杨梅不多,否则、否则……奴才都要酸死过去了!”王管事年近四十,说到伤心处,险些落下泪来,“您可就再见不着奴才了!”
“娘娘,奴才舍不得您呀……”
这下子,原本因为被王管事紧抓着手,而百般嫌弃的兰影,也不禁同情地由着他握着。
尤听容更是听的瞠目结舌,招呼才进来的青町,“再给王管事包两锭银子开药吧。”
紫宸殿
单允辛压着王管事吃了两大罐子酸梅的时间,就风风火火批了小半撂奏章,扬声招呼常顺。
安排下了后日携同尤听容去灵感寺进香的差事,尤其特意嘱咐了,车马要稳当,拜访灵感寺住持亦要避开了闲客,千万莫要冲撞了宜嫔。
常顺答应下来,第一个就先告诉了尤听容,让青町等人先收拾了预备上,也好叫宜嫔宽心。
事情一旦定下,很快就到了日子,尤听容用过了早膳便乘轿出了西华门,单允辛已经穿了常服到了,亲自扶着尤听容下了轿子,“当心脚下。”
尤听容站定后一瞧,侯在一旁不是上回那驾三骑马车,而是换了一顶六人抬的软轿。
“软轿比马车稳当些,你现在受不得颠簸。”单允辛看出了尤听容的疑惑。
尤听容追问道:“那陛下呢?”这顶软轿看着不算小,但他们出行,家伙事不少,轿子里头炭炉子、桌案和软榻之类的一摆,怎么也不像能把单允辛这个人高马大的装进去的模样。
“朕骑马跟着你边上。”单允辛亲手替她掀开了轿帘,“这里去京郊路远,要走好一会儿,你睡一觉便到了。”
“放心,朕打了招呼,就算咱们傍晚才到,也能赶上大雄宝殿的头香,放心吧。”
尤听容这才俯身进了轿子,待轿帘放下,才发现轿中跟宫中黑洞洞的小轿不同,隐隐有幽幽的月白色光亮,朦朦胧胧的不算太亮,看着很舒服。
转头去看,才发现红漆四脚矮桌上放着一樽青铜铸造镶嵌着宝石拟态而成枯枝红梅,在苍劲挑高的红梅枝头,以铜丝悬挂了一颗手掌大的球形夜明珠。
工匠巧思,夜明珠莹白的光辉发散开来,将树影投在桌上。
随着起轿声,伴着轿子的轻晃,铜丝微颤,光影摇曳,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造出了诗一般的意趣。
待尤听容坐到软榻上,几乎整个陷了进去,不大的榻上铺了足足快两个手掌厚的鹅绒软垫,铺上柔光丝缎,绵软细滑,舒坦的紧。
尤听容脱了鞋,窝在榻上,整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再加之单允辛安排的腰舆,行走间摇晃更是微不可觉,尤听容看着矮桌上飘飘荡荡的光影,合上了眼。
这一觉,睡的好极了,原本预想的颠簸劳苦荡然无存不说,就连一直扰人的梦境都没有。
待尤听容休息够了,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是瘫软的,睁着眼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眼帘里映出来的哪里是轿顶,分明……是云霞漫天。
尤听容这才精神一振,发觉自己已不在轿中,身子的微微颠簸不是因为轿子,而是因为自己正被包裹在狐毛披风之中,被人稳稳地抱在怀中,正一步一步踩着石阶往灵感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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