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只管说。”方才还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皇帝陛下,这会儿虽然还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目光却是专注地看向尤听容,说话的腔调都柔和了许多。
“是。”尤听容点头谢过,不紧不慢地开口,“臣妾以为今日之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是陛下夹在其中甚是为难。”
“宜嫔的意思是?”荣亲王知道尤听容和皇后不对付,对她的话寄予厚望,愿意听一听。
“依臣妾看,无论是荣亲王还是皇后娘娘、丞相大人,都是关心大皇子的,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争个你对我错,而是大殿下的康健。”尤听容言语十分谨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话倒是无错可挑,点了点头。
“这么说,宜嫔娘娘是有什么良策?”涂丞相言语间有些不屑。
今日之事,必然与这个宜嫔脱不开关系,涂丞相见过的大风大浪多的是,他就不信,一个小丫头片子,即便仗着陛下的宠爱,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敢称良策。”尤听容微微一笑,语气柔和,“臣妾自有孕以来,夜间总能梦见孩子,似乎冥冥之中血脉亲情互有呼应。”
“都说孩子是最有灵气的,既然大皇子是方才突发高烧,或许有什么缘故……诸位不妨想一想,在此之前,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尤听容说的语焉不详,似乎当真是随口一提。
她话音一落,涂丞相和荣亲王都变了脸色,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只不过,涂丞相是横眉冷目,而荣亲王却是隐隐含笑。
在场的宾客立刻议论起来,不谋而合地想到,“方才正好提到了尚书右丞的罪案,莫不是大殿下因为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命不久矣,这才心中哀痛以致突发高烧?”
“有道理,血脉亲情难以割舍。”
“这么看,若是非要治尚书右丞的死罪,大皇子他……”
……
涂丞相和皇后不约而同地狠狠盯着一脸无辜的尤听容,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尤听容为何要费这么大功夫救尚书右丞?
即便对尚书右丞有恩,尤家无权无势,尚书右丞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为她所用。
尤听容不避不闪地对上皇后阴恻恻的眼,脸上绽出恍然的喜色,“原是如此……可见大皇子纯孝,皇后娘娘教养有方呢!”
“你……”这回被气的几近吐血的可不止是皇后了,老辣的涂丞相都被尤听容的无耻给震惊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就连荣亲王看向尤听容的眼神都变了,这么一番鬼扯的言论,竟是比皇后方才的说辞还离谱些。可这些猜测她还一个字没说,都是引导旁人说的,俨然成了众人的共识。
尤听容含笑欣赏了一会儿涂丞相铁青的脸色,由兰影扶着走到了殿中,“为着大皇子安康,臣妾恳请陛下宽恕尚书右丞!”
荣亲王一看能掰回一成,纵然对同是涂家人的尚书右丞也没有好感,但为了恶心涂丞相,立刻附和:“宜嫔娘娘所言有理,恳请陛下开恩。”
单允辛顺其自然地点头,“准了。”
话音一落,涂丞相气不过地避开眼,不想再看尤听容的笑脸。
尤听容却是好心情,屈膝道:“臣妾替大殿下谢过陛下隆恩。”
荣亲王原本气呼呼的脸上也渐渐平静下来,望着尤听容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这倒真不是个徒有其表的宠妃,可以与皇后斗上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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