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顾太医不在,就请太医院肖院使亲自来一趟。”肖院使是单允辛的人,就是皇后也未必喊得动的,即便太医院倾巢而出,肖院使应当还在。
果不其然,皇后前脚才出了重华宫,寝殿内就乱起来了,宫女的惊叫之声繁杂慌张。
宝悦慌慌张张地冲出来,沾了满手的血,失声喊着,“太医!太医!”
“宝悦姐姐,皇后娘娘把人都带走了……”外间奉茶的小宫女颤声答话,“这一时半会,只怕是叫不来人了!”
另有吓坏了丫头也是哭道:“宝悦姐姐,皇后娘娘杀了好多人,是不是咱们也活不了了……”
宝悦到底还年轻,今天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她即便再沉稳此时也绷不住了,没忍住落下泪来,“主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如何跟将军和夫人交差……”
宝悦话还没说完,绿凝怀中抱着襁褓就冲出来了,“宝悦姐姐!不好了,主子……主子已然人事不省了……”
尤听容坐在一旁,听着耳边纷乱繁杂的人声,终于开了口,“慌什么?”
她的镇定与整座重华宫格格不入,绿凝立刻想起尤听容手握着协理宫务之权,跪在尤听容跟前哭道:“宜婕妤,嘉美人大出血了,只怕事撑不住了,还请宜婕妤开恩呐!”
宝悦也缓过神来,“宜婕妤,求您开恩,只要……只要您肯施以援手,将军必定视您为恩人……”
尤听容抬手止住她的话,“我奉旨协理宫务,陛下不在,理当主持大局,放心吧,太医即刻便来。”
“稚子何辜?”尤听容俯身微微掀开了绿凝手中的襁褓,目光深沉,缓缓道:“嘉美人只需记得,是谁害了她……便够了。”
“主子!肖院使到了!”兰影带着人匆忙进殿。
宝悦喜极而泣,连连磕头谢过,尤听容温声道:“快去吧。”
兰影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问道:“嘉美人一向与您不对付,咱们何必帮她?”
“过了今日,跟她第一个不对付的,就不是我,而是皇后了。”尤听容勾唇一笑。
肖院使不愧是是太医院院使,医术出神入化,不过一刻钟便稳定了形势,“回宜婕妤话,微臣已经止住了嘉美人的出血之症,性命已然无忧了。”
肖院使话说的稳妥,其中意思尤听容心领神会,只是保住性命,至于往后能否再得孕……
宝悦千恩万谢,尤听容已然困乏至极,谢过了肖院使,又随口嘱咐了宝悦等人两句,起身离去。
出了重华宫,尤听容才发现随着夜幕降临,乌云压的越来越低,伴随着电闪雷鸣,隐隐有暴雨之势。
兰影催着轿夫快走,然而即便如此,雨下起来的时候,尤听容恰好才在宜秋宫门口落轿,跟着的小宫女匆忙撑伞,兰影小心扶着尤听容下轿。
“主子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机灵道。
黑沉的天空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闪的尤听容有些看不清脚下,熟悉的雷雨天更是让她心悸不已。
尤听容有些喘不上气地下了轿,站定在轿前,迟迟没有抬脚。
就这么一耽搁,尤听容的裙摆就湿了半边了,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脚尖,甚至鬓角都被斜雨扫湿了。
兰影扶着尤听容的小臂,奇怪地道:“主子,雨越下越大了,咱们快先进去吧?”
尤听容两只手都紧紧抓牢了兰影的手臂,稍稍定了定神,微微屏息地点了点头。
正待她要抬脚,兰影等人仓惶跪下,“奴婢拜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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