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的后背微微往后靠了靠,打量着刘复,这人比张总管年纪轻些,瞧这不是很面善,但说起话来倒是不留余地。
尤听容微微颔首道:“坐吧,公公的心意我自当领情。”
而后才不紧不慢扫视了众人,不咸不淡道:“只是我天资愚钝,连账目册子都是一知半解,资质尚浅……”说着恍若自嘲一笑,声音却微微拖长了,“反倒是累了陛下操心,实在是惭愧。”
尤听容轻挑眉梢,姿态轻松自在,透出了几分有恃无恐。
她这话说的叫人心慌,摆明了是抬出陛下来震慑各局。可偏偏圣上就是偏宠宜婕妤,得罪了她无异于冒犯圣上,内宫局前总管就是例子,谁也不敢小瞧了眼前这个看似温婉的宜婕妤。
“宜主子是宜秋宫的主位,奉的是圣命协理六宫,叫宜主子费神自是因奴才们办事不当心。”刘复立刻应声,声音肃然。
“宜主子仁慈宽宏,对奴才等不加责备,是六宫的福分,更是奴才等人的福分。从今往后,奴才等绝不敢再犯,宜主子只管放心。”
“刘公公是个妙人。”尤听容抿嘴一笑:“我便仰仗公公之能了。”
有刘复殷勤在先,其他掌事互相对了几眼,心里都有些发紧,他们若是唧唧歪歪,只怕要惹的宜婕妤不满,奈何又顶着皇后和太后的压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刘复却是殷勤拜下:“承蒙宜主子看得起,奴才自当为宜主子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在座众人俱是心中发慌,这个刘复是常大总管提上来的,他此番溜须拍马保不齐就是常大总管授意,大总管的意思指定就是圣上的意思。
有前内宫局掌事惨死的事在前边摆着,他们谁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表了态度,都慌不迭起身躬身道:“奴才等愿为宜婕妤效犬马之劳。”
尤听容不紧不慢喝了茶,笑容不改:“那就多谢了。”
随后喝茶的功夫,尤听容也算见识的管事们的嘴上功夫,个个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见她面有倦色,便都着急忙慌地取回了“送错”的账目,言明明日一定统计好了再交由娘娘过目,烦请娘娘受累赐教云云。
尤听容看着掌事们捧着账册着急忙慌地躬身退出去,起身回了内殿。
青町送走了他们,进来跟尤听容嘀咕:“这个刘总管是个什么来路,不过头一回见,就说的这样一套溜须拍马的漂亮话。”
尤听容轻睨她一眼:“你瞧不出来么?他话里话外提的常大总管,他是常顺的人,这是常顺卖我的人情呢。”
青町恍然:“主子深得圣上器重,他可不得见风使舵?”话里有些得意。
尤听容摇头,“那可未必,宫中的嫔妃再得宠,恐怕都不及他懂圣心,在陛下的耳朵里,未必能掰的过他。”
“观刑以震慑六宫也该是他的主意,他办了漂亮事自然得叫我晓得,不声不响……可不是他常顺的行事风格。”尤听容拿起桌上摆着的红珠算盘,让兰影收起来,“他办事一向漂亮。”
“有了这一出,六宫事务自然而然得先过我的手,皇后再想拿捏各宫给我为难,他们也未必敢照办。”
“还是咱们主子有身份,旁人自然得上赶着为主子筹谋。”青町眼里就只看得到尤听容,喜滋滋道。
尤听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事情必然是单允辛吩咐的,可怎么办、办到何种程度,就是常顺自己拿捏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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