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清了清嗓子,驴唇不对马嘴道:“方才常总管身上包扎的布呢?”
御医被问的一愣神,木讷地指了指一旁的地上,“在这儿呢。”
江大人一个箭步上前,轻手轻脚地将杂乱的、沾着血的破布捡起来,幸好地上铺了地毯,他拍落了一层薄灰,便转身要朝楼下去。
那御医这时回过神来了,扯了嗓子叫:“诶!江大人!接下来怎么着呀?你也给个准话呀!”
江大人哪有功夫回复他,双手捧着这几根破布条,举着递到单允辛跟前,“陛下,都在这了。”
单允辛定睛一瞧,确实是尤听容早上穿的那身,他接过来,捋平了,折成了一个齐齐整整的方块,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江大人在一旁看着,觉得恍如做梦一般。
单允辛收好了,吩咐道:“将常顺抬回宫里,自有人照料着,乾清宫的事暂且让张福顶上,告诉他,朕喜欢清静,不许后宫里多问。”
“微臣即刻去办。”江大人领命下去安排。
与龙虎军里一同赶来的池卿朗这时才走到单允辛身边,狭促地笑道:“陛下明明都安排好了,为何非得跟宜美人说些这样的话,存心惹宜美人?”
“微臣看着,宜美人可是有些恼火了,只怕……今儿夜里不会给您留门了。”
池卿朗是文官,脚程虽比不上单允辛和训练有素的龙虎军,但骑射都是通晓的,也是紧跟着部队后面来的。
方才尤听容在,之前的宫宴上他们的事险些闹成了大祸,池卿朗为了尤听容的名声,只能暂且避嫌,这才没有露面。
单允辛剜了打趣的池卿朗一眼,眉眼稍稍缓和下来,“她心思细,今日见了如此血腥的场面,又受了惊吓,若叫她就这样回了,只怕要心心念念着。”
“今夜如何能睡好了?只怕要做噩梦的。”单允辛剑眉微蹙,眼露薄愁,“朕说了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她心里就只记得跟朕怄气,会舒心许多。”
“朕越是让她给朕留门,她越是会跟朕对着干,保管一大早就要熄了灯烛歇息,就为了名正言顺地将宫门早早落锁。”单允辛说起这个,挑了挑眉,笑容有些无可奈何的纵容,“也就能睡个好觉了。”
池卿朗似乎想到了那副场面,弯眉一笑,“陛下这是‘自讨苦吃’了!”
“甘之如饴。”单允辛轻笑。
说罢,二人并肩进了茶楼,里头早已收拾好了,即便这些刺客个个悍勇、足可以一当十,但也抵不过龙虎军加上金吾卫的攻势。
这座奢华堂皇的茶楼已经不成样子了,木地板几乎被染成了血红色,脚踩在上面都有些打滑,一踩一个脚印。
这会儿人已经被拘起来了,拿了麻绳捆的严严实实的,栽倒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身在在身下的地板上积了一滩血。
护卫们守的严严实实,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堂已经草草收拾了一小块地板,上头放着一把红木太师椅,垫了松软的棉垫,又放了两个靠椅和两个引枕。
江大人压低了佩剑上前迎接,“地上湿滑,陛下且当心脚下。”
单允辛施施然坐定,江大人立刻递了热茶,“微臣茶艺粗浅,还请陛下恕罪。”
单允辛摆手,“朕亲自看着你们审,就在这儿审。”
他才惦记上要借着商路在南苍安插眼线,南苍就迫不及待地要取他性命。
还安排的这样周全,兵分两路、声东击西玩的相当漂亮,若非尤听容心思细,手中还攥着他的私印,换个人还真调不动龙虎军,险些让他们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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