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宫封着,但人总要吃饭,只要涂美人策反了伺候的宫女,在膳房里动些手脚来传信,对奴才而言……并不算难。”
到底是少年心性,向荆说这话时,还是透出了细微的自得,期盼得到尤听容的肯定。
“向荆机警聪慧至此,有你助我,我可心安许多。”尤听容笑容温煦,不吝夸奖。
饶是尤听容对向荆的手腕已经有了计量,但没想到,才十七岁的向荆便已经能做到这一步。
尤听容心里忌讳涂美人,一则是知道她的狡诈阴险,二则是对涂美人算计自己入宫的事,颇为记恨,对她起了杀心。故而,对皇后迫害涂美人之事,尤听容乐见其成。
今日向荆这个一心为主的局外人都将算盘打到了涂美人身上,尤听容便知自己的棋路走窄了,拘泥了心中的情恨,未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从前涂美人对您的冒犯,今时今日都将还报。”向荆对主子入宫时的处境犹记心头,沉声道:“涂美人能否保命,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尤听容这才展了信,定睛阅览。
涂美人把握人心的本事在短短一页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姿态放的极低不说,给的好处亦处处点在了尤听容的痛点、痒处。
不过尤听容同样晓得,她的话好听归好听,可哪些好处能拿到,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尤听容将手中的信纸反手递给向荆,向荆一时没反应过来,主子的信件,再贴心的奴才都未必能随意过手。
“你看看。”
尤听容对向荆很放心,许多事尤听容未必敢跟青町说,怕青町露了马脚。
但向荆不同,他不仅忠心,且能藏的住事。有这么一个能商量说话的在身边,尤听容能轻省许多。
向荆双手接过,面容平静,若非纸叶颤了两下,谁也瞧不出他心中的激涌。
仔细看过了,向荆寒了脸色,“涂美人的心……不诚。”
尤听容慵懒地靠回腰枕上,手撑着额角,琢磨着涂美人的信。
不同于嘉美人语焉不详的提点,涂美人三言两语,将皇后的打算剖了个清楚明白,给尤听容下了投名状。
皇后派了自己的人去玉芙宫看管涂美人,却反而被涂美人策反过来监视皇后,可谓荒唐可笑。
若非尤听容事先察觉了赵宝林的动作,得了涂美人的信,只怕会领这一份情,可惜晚了一步。
“这点筹码便想让我冒险,有些不够看。”尤听容摇了摇头。
“涂美人说的倒是虔诚。”向荆细细数来,“只求您救她性命,此后,愿为您的鹰犬走狗,即便是父兄在朝堂上的势力也可助您更进一步。”
“不过是空中楼阁,她许了我,我便能得到吗?”尤听容轻嗤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
向荆脸上也阴沉了下来,他与涂美人周旋许久,涂美人却想戏弄利用尤听容,这是他容忍不了的。
“既然如此,便让涂美人带着她的‘好东西’下地狱去吧。”向荆声音冰冷。
尤听容看他起了火了,宽慰道:“不过……她也并非全无用处。”
向荆洗耳恭听,“还请主子明示。”
“这些好处,若涂美人好端端地活着,还是风光无限的美人,她苦心经营的人脉和背后朝堂势力再如何也到不了我的手里。”尤听容轻淡道:“只有她死了,这张纸上的许诺才有可能成真。”
尤听容夹着信纸的手指一松,白纸飘飘荡荡地落入了铜炉中,看着白纸化为灰烬。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