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隐有些庆幸,得亏宜美人与自己的主子是一头的,这么一个心思缜密、布局周全的女人,皇后要对付起她来,恐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送走了缤菊,青町体贴地在尤听容的膝头加了层织花盖毯。
尤听容靠在软枕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沿,眼中此时才浮上一丝深沉。
“主子,既然都安排妥当了,您就不必忧心了。”青町宽慰道。
尤听容缓缓摇了摇头,“这一次,算是机缘巧合叫我看出来了,下一回,可不一定有这样的运道了。”
“没有人脉,形同耳聋目盲,在宫中靠运气是走不远的。”尤听容将茶盖搁回去。
青町没想到这一层,也有些不知所措,思量着如何劝主子。
向荆眼尖地注意到桌上的茶晾凉了些,不合尤听容的口味,沏了新茶换上,“主子不必焦心于此,好处到了,耳目鹰犬自然会闻风而来。”
“只要主子想做的事,奴才一定尽心。”向荆的声音不高,可微微凝目的眼眸深邃真挚。
旖丽的少年垂首摆茶,柔艳的眉眼沉在阴影之中,轩窗透进来的日光勾勒出清瘦的身形轮廓。
形如其人,刚柔并济,他若想拉拢驯服一个人,亦有的是办法。
“我信你。”尤听容知道,他是个能下狠心的,说出来的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是会为了哄她高兴口出狂言的。
向荆唇边一抹隐晦的笑,眼光明亮,“您放心。”
离宫宴的日子渐渐近了,京城连下了两天的雨,乌云压的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只隐约可见闪电的光亮穿行在黑云之中,乍响的惊雷让人不安。
与之相反的是后宫一派和乐和轻松的氛围,只是背地里的暗潮汹涌让人难以捉摸。
天气不好,尤听容也就没有出门,沉下心来翻看棋谱静候皇后等人的发难。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闲下来了,却有人闲不下来。
这日雨下的大,不过未时,倾盆大雨浇的人看不清前景。
向荆脚步匆匆从外边回来,随手收了伞立斜倚在墙根,发丝都沾了湿气,整个人透着阴沉的寒气。
殿门口正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的宫女赶紧替他打了帘子,心里忐忑不安,所幸向荆抖落了一身的雨水,目不斜视地抬步进了内殿。
因为倒春寒,殿内有些湿气,尤听容又点起来暖炉,见向荆衣袍下摆被雨水湿透了,招手道:“又没什么急事,做什么非得赶着大雨天出去?快来烘一烘,仔细着凉了。”
向荆原本不善的眉眼在进殿时荡然无存,平和温顺地摇摇头,“奴才皮糙肉厚,让主子担心了。”
尤听容抬手让他过来,拿了铜钳子将炭火拨旺了些,“那也要当心些。”
向荆这才虚虚地伸了手在炭炉上,热气驱散了一身的湿冷,连带着他的心都暖烘烘的,“多谢主子。”
说着谢,眼睛却没由来地不敢看她。
尤听容含笑看着他,主动打破沉静,“亏的你忙活了一通,究竟是何事?”
说起事来,向荆放松了些,“回主子话,玉芙宫传了信来。”
说着,向荆从衣襟中取出一封薄薄的信笺,“涂美人想与主子谈一桩生意。”
尤听容接过,并未急着拆开,好奇问道:“玉芙宫正封着,你怎么还能与涂美人传信?”
“涂美人并非会引颈待戮之人,她必然要自救。”向荆翻转了手,暖着手背,“皇后容不下她,董家与涂家势不两立,除了您,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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