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冲虽然现在对谢舒窈起了些执念,可父亲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得抿唇应下。
但谢舒窈却不同意。
先不说若是被休离开沈府,她没办法继续如此便利的手刃仇人,便是这份休书也无法接受。
这份休书里字字句句都是她的错,若是真因此被休了出去,她的名声彻底毁了。
“父亲。”谢舒窈开口道,“这份休书,舒窈不会摁手印。”
沈闵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拒绝,冷冷地道:“要么摁手印,要么一盏毒酒喝死,自己选。”
“我都不选。”谢舒窈直直地对上沈闵,“我要继续留在府里。”
“你既不爱慕冲儿,又无法为沈家做出贡献,莫非留在沈府就是为了搞乱我沈府?”沈闵语气虽淡,可眼神却是犀利的很,不放过谢舒窈脸上的表情。
“父亲虽是昨夜才回来,怕是已经知晓沈府发生的种种。那父亲也该知道,沈府种种,都是母亲和那周湘莲表妹所为。”谢舒窈道。
看沈闵神色不似刚刚那么凌厉,只怕刚刚的话多半是为了试探她。
谢舒窈又继续道:“何况祖母现在的身子还没好透,还需要萧御医的解药,而萧御医说了,这解药只会给我。”
“这是为何?莫非你和萧御医有点什么?”沈闵语气嘲讽。
“几年不见,没想到大哥没见多少升迁,反倒是多了几分长舌妇的多事。”一身飞鱼服的沈棣从外面跨了进来。
沈闵不像其他沈家人一样,看到沈棣就神色微变,他倒是淡定的很:“闲来无事自然也就多了些喜好热闹之事了。”
沈棣顺势在沈闵下首坐下,抚摸着玉扳指:“看来是没把辖地管好了,若是上达视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再龙颜大怒,看在六弟的份上也不会过多惩戒我。”沈闵不冷不热地道。
“只怕以后我还得仰仗大哥了。”沈棣也不咸不淡地道。
谢舒窈听了这话心里一动。
沈棣不是多话的人,今日一进来就和沈闵说了这么多,而且还说以后要仰仗沈闵。
莫非这沈闵要升迁?
还是别有深意?
“侄媳妇手里拿的是什么?”沈棣忽然开口,侄媳妇三个字惊了谢舒窈一下。
谢舒窈起身,把手里的休书递给沈棣。
沈棣挑眉看着休书:“休了也挺好。”他把休书一丢,飘在了地上,“镇平侯府陆世子可是对侄媳妇上了心的,放话说志在必得。”
“正在想办法说服沈冲休妻,欲要娶侄媳妇为妻。”
沈冲当即道:“他做梦!而且皇上都赐婚了,让玉瑶嫁给他!”
沈棣嘲讽:“陆世子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侄子也不清楚吗?”
沈冲脸色发白。
陆康安一心想要占有得到谢舒窈,若是真休了谢舒窈被陆康安接走,那沈玉瑶在镇平侯府又岂会又好日子过?
沈棣缓缓起身,一脚踩在休书上:“本督还要上朝,就不耽误大哥一家团聚了。”
跨出屋子了,沈棣又道:“大哥既然把人都带回来了,何必还藏着掖着?”
“六弟倒是消息灵通。”
“管的就是这点破事,不灵通也不行。”沈棣径直离开。
如今为了沈老夫人的病和沈玉瑶,沈闵只得暂时让谢舒窈继续留在府里。
沈老夫人因为昨夜一事气血攻心又病倒了,原本起来时都没什么精神,可哪知道床榻前竟然出现了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长得颇为帅气,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定定地看着她。
“祖母,身子好些了吗?”少年开口说话就让人喜欢。
“祖母?”沈老夫人意外,“你是何人?”
“母亲,他就是我信里和你说熹儿,是姿娘的儿子。”沈闵从外面走进来,低头抚摸着沈熹的脑袋,“这孩子聪慧伶俐又孝顺,母亲肯定会喜欢他的。”
沈府其他人不知道沈闵的事,但是沈老夫人却是知道的。可她对儿子这事的态度便是,这是她儿子的魅力,至于孙子,那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沈熹给沈老夫人倒了茶,又亲自扶着她喂了药,吃了早点。
沈老夫人确实越看越喜欢,都握着沈熹的手不肯放。
这时候沈闵才让苏清姿进来,沈熹的乖巧在前,她伏小做低在后,沈老夫人没有二话就答应让她进门了。
但没想到沈闵是要她做继室。
“那周氏呢?你打算如何处置?”沈老夫人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夜一事迟早传出去,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周氏岂有脸面活着?”沈闵说这话的时候,还对着苏清姿勾唇温柔一笑。
环翠苑。
周氏发髻散乱地瘫坐在地上,地上沈勇的血还没有冲刷掉,便是那颗人头都还在角落里呆着,已经没有下人在这伺候了。
听到脚步声,周氏也没抬头,嘲弄一笑:“你早就想我死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沈闵走到周氏面前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不是你费尽心思要嫁给我吗?”
周氏许是哭了一夜,双眼红得吓人:“我最后悔的事,便是爱慕你,嫁给你。”
“便是因为你当初给我下药,当众坐实你我关系,逼得我父亲直接去周家提亲,害得我和梅儿分开。”沈闵说到往事,那一向不辨喜怒的脸上覆着一层狰狞之色。
他有心爱的姑娘,有心爱的女子,只等着高中后就八抬大轿娶她。
可这一切都被周氏破坏了。
而周氏嫁给了他还不够,还找人坏了梅儿的清白,逼得梅儿从高高的摘星台一跃而下。
沈闵这辈子都忘不了赶到摘星台,正好梅儿坠下摔在他面前的样子。
血肉模糊,脑浆迸出。
梅儿遭受过的一切,他都要周氏也一一双倍遭受。
周氏癫狂一笑:“你带回来的美娇娘,可知你不过就是把她当梅儿的替身?”
“知如何,不知又如何?”沈闵拿出麻绳从后面勒住周氏,缓缓收紧,“那也不是你该操心的。”
周氏已经心死,也没有挣扎:“沈闵,你恨我,更恨你父亲,也恨沈棣的母亲,他们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沈闵没说话,一脸阴狠地缓缓收紧了麻绳,直到周氏彻底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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