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说:“别拿以前当借口,你就是没有养成好习惯。以后我不在了,你也不要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这个水池很容易堵,你要经常检查排水口......”
男人喋喋不休,已经开始在为告别做准备。
祁雯清紧抿着唇,他的话一点儿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十八岁以前的事情。
刷完碗,苏牧摘下手套。
他转身的那一刻,祁雯清突然鼓起勇气向前,抵住他。
他们从来没有挨得这样近过,呼吸凝滞,四目相对,像是有很多故事从对方的眼里流淌出来。
苏牧喉咙发紧,祁雯清欲言又止。
“开个玩笑。”
她无声勾唇。
女人像是混迹情场的高手。
苏牧根本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的。
他抓住她手腕,把人带回来。
“要说什么就说清楚,过了今天我就走了。”
祁雯清轻睨着他薄唇,食指弯曲,勾住了他的衣领。
就在苏牧以为她会有下一步举动的时候,祁雯清又退却了。
“没什么要说的。”
她拍拍他肩膀,“一路顺风!”
苏牧怒火蹭得上来,已经被她忽冷忽热的态度折磨得太久了。
他揽住她腰,转守为攻,变成祁雯清靠着柜台,他扣着她的后脑,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祁雯清挣扎了两下,苏牧察觉她的反抗就停下了。
手依旧在她脸上,苏牧眸光暗沉,声音暗哑。
“坦诚说一句你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祁雯清的眸子和心脏同时猛然颤动。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
“我都看得出来。”
祁雯清颤颤巍巍,眼前一片模糊,像是铠甲瓦解,从身上一片片剥落,她慌慌张张去拾捡却仍然无济于事。
“祁雯清。”
苏牧捧起她的脸,“我一直在等你靠近我。”
祁雯清愣住,无措地对上他的眸。
苏牧捏紧她下巴,强势迎上她的目光。
“可是你为什么总要躲我?”
......
那是苏牧准备去医院实习前的最后一个假期。
隔壁祁家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整个社区,近几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妈,隔壁怎么了?”
“祁院长家的大孙女找回来了,还保送京城大学,出息得不得了!”
苏牧当然也去看了热闹。
要不是周家按着,这事恐怕都能上新闻。
祁家高兴归高兴,但也是关起门来自己庆祝。
人群里,苏牧只看过祁雯清一眼。
扎着马尾,背着双肩包,目光坚定,没有丝毫怯意。
好像一个打完胜仗的女将军。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名牌,但跟那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比,气质丝毫不差。
苏牧记得一开始,他妈对祁雯清也是很喜欢的。
后来苏牧去外地的医院实习,两年没回过家。
再回来,关于祁雯清的流言蜚语就已经传开了。
他妈跟他说,“我听说祁雯清跟她之前在许家的那个继父不清不楚的。”
“妈,过分了。”
“真的!江城那边都这么说,这事能是空穴来风?”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要再提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瓦罐破碎的声音。
祁雯清站在门口,一地香喷喷的红烧肉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苏牧第一反应是担心她会不会听到那些议论她的话。
后来祁雯清的反应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想。
“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了,刚到你家门口这瓦锅就掉了。”
苏妈笑笑,“没事,没烫着吧?”
祁雯清面无表情,“没有。”
祁奶奶走过来,先问祁雯清有没有烫着,然后一脸惋惜。
“害,还想让你们尝尝我孙女的手艺!我大孙女可能干了!”
找回祁雯清,老太太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
祁雯清冷冷开口,“没事,奶奶,看来有的人根本就不配吃我做的东西。”
这下算是彻底翻了脸。
苏妈跟祁家相邻多年,就算老太太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野丫头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祁雯清反问:“你污蔑我的名声,难道还指望我给你什么好脸色?”
“我污蔑你什么了!”
苏牧赶紧拉着母亲,道了歉,平息了这场风波。
后来他在院子里听见祁雯清在练口语,他踩着弟弟心爱的小板凳,主动求和,搭话。
“你要不要试试把T的发音都念成D?”
结果祁雯清冷冷瞥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收音机,转身走了。
后来他好几次想跟她道歉,好好聊聊,都被她无视了。
知道她跟周肈南订婚的时候。
苏牧打心眼里觉得不可能。
祁雯清不是周家想要的好儿媳。
他见过祁雯清背着不满一岁的弟弟去上课,听说在教室里,老师在台上讲着,她直接在台下泡起了奶粉。
后来老师找她谈话,她反倒质疑学校没有设置母婴室。
他见过祁雯清坐在窗台上偷偷抽烟,和他对上目光后,她就会立即把帘子拉上。
他见过祁雯清表面跟周肈南在长辈面前演出一副恩爱的样子,背地里各玩各的,一个比一个花。
他见过祁雯清很多面,但她对他,永远只有一面。
苏牧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甚至自恋地以为祁雯清这样的态度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她身边男人很多,无利不往。
苏牧静静等待,或许下一个就是他。
十年,他已经记不清刻意制造了多少接触的机会。
他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发现祁雯清也会偷偷注视着他。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越来越伪善的靠近,祁雯清越来越冷硬的回避。
......
思绪回到现实,骄傲的祁雯清露出了马脚。
苏牧这次不顾她的反抗,安心吻上她的红唇。
这算是给这十年来的猜想和妄想一个交代。
今晚过后,她要是翻脸不认人,那他也只能认了。
结束后,祁雯清低血糖犯了,苏牧给她喂了颗糖。
祁雯清在黑暗中垂着头,等能说话了就喘息开口。
“苏牧,你走吧。”
苏牧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毕竟他从来都不在祁雯清的选择范围里。
他穿好衣服,下床,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玄关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祁雯清蜷缩着双腿,一直抽烟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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