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肈南本来也没想跟她发生什么,医生说过她身体状况短期内不能同房。
所以他只想抱抱许尽欢,搂着她躺会儿。
一个人一旦习惯身边有人,就开始孤枕难眠了。
他把反抗的人儿拽回来,“不碰你。”
许尽欢身子娇小,人又瘦了一圈,被他轻轻松松拖到身边,他在她床上躺下。
身上还穿着外衣,大概是觉得外衣都比她这张出租屋的床干净。
“还疼吗?”
许尽欢不敢动,她和周肈南面对面躺着,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自己正被他注视着。
“跟我回去,好不好?”周肈南吻她额头,“你自己住外面我不放心。”
“檀宫......”许尽欢咽了下口水,“我不喜欢。”
“我还有别的房子,你喜欢哪个住哪个。”
许尽欢只觉得毛骨悚然。
耳边安静,隐约能听见闹市中车水马龙的声音。
她和周肈南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未动。
鲁昶萍刚去世的时候,她挺迷恋跟周肈南不说话,什么也不干,只是相互取暖的感觉。
但现在他没变,他温暖的怀抱却已经给不了她任何安全感了。
她的心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球,在这分秒中不断膨胀,回想起往事,随时都要炸掉。
......
把董志斌老婆死亡的报告交上去,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
汪正年翻了翻,看了两眼就放到一边。
“正安,梅姨那个案子更重要,现在又有两个家庭出来指认她,你就继续跟这个案子吧,案子破了可是大功一件。”
“好的。”
“思达年轻,容易意气用事,你多带带他。”
“明白。”
准备走了,汪正年又叫住他。
“正安,你调来上京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陆正安想了想,笑着回答,“我爸妈说我长这么大不容易,家里哥哥姐姐都有出息,也不求我光宗耀祖了,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你爸妈说得对。”
出去后,他找到汪思达,“跟我去审梅姨吧。”
“董志斌那边真的不管了?”
陆正安鹰隼一般的眼睛扫了眼四周,好在四周没人看过来,他搂着汪思达的脖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汪思达心里不舒服,没吭声。
陆正安一脸若无其事,“没说不管,但现在也没线索,只能先去查有线索的案子,走吧!”
审完梅姨,从看守所出来,回警局的路上是汪思达开的车。
陆正安手肘一直撑在车窗上,沉默地抽着烟。
“队长,梅姨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审讯的过程不是很愉快,梅姨不配合,两人合力使了点问讯手段,才从她嘴里撬出点线索。
陆正安敛敛表情,面色疲惫。
“没什么,就是刚才家里来电话,我妈住院了。”
“那要回家看看吗?”
“嗯。”
窗外的天气灰蒙蒙的,空气中仿佛都带着风沙。
“我待会儿回局里请假。”
请假这事得提前一个月批,但汪正年知道以后,当天晚上就让他回晋城了。
刚下飞机,陆正霖从车上下来。
“小四!”
她身高一米七八,穿上高跟鞋,身高直逼陆正安。
卡其色的风衣穿在她身上,还没有盖过膝盖,像她之前穿白大褂一样。
“二姐。”
陆正安想起上次见陆正霖的场景,两年前,他去执行任务,抽空去了一趟陆正霖在国外的研究所。
她跟他三哥一样都是研究人员,陆正霖主攻生物化学,前两年研究的方向还入围了诺贝尔奖的候选名单。
他三哥则是一名航天工作者,也全年不着家。
陆正安从小,学习是怎么都超不过二姐和三哥的,又因为父母年纪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一直被大哥带在身边。
大哥现在的军衔也越来越高了......
“听说你要回来,家里人都从外面赶回来了。”
“三哥也回来了?”
“当然了!”陆正霖一边开车一边说,“家里要给他相亲,妈装病把他诓回来的,看他还往哪儿躲。”
陆正安正喝着保温杯里的菊花茶,这是陆正霖从家里带来的,家里老保姆的手艺。
“噗!装的?”
陆正霖嘿嘿一笑,“主要是为了诓你三哥,没想到把你也叫回来了,正好,一举两得!”
陆正安无奈地拧上瓶盖,“干嘛要给我三哥相亲?你不还没结婚吗?”
“我不婚主义,谁敢做我的工作?”
陆正霖从小认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陆正安还记得陆正霖大学本科毕业那年,在全家人面前甩出了不婚主义这四个大字。
当时陆正安还没成年,也没什么话语权,只记得家里那两天闹得鸡飞狗跳,陆正霖跟家里对战了半年,老两口拗不过她,从此没再拿这事烦她。
现在风水轮流转,这两年,开始催他三哥了,下一个就是他了。
三哥可得坚持住啊。
回到陆家,家里人果然都在,连亲戚朋友都来了,客厅里都快没地方站了。
“小四这两年在外面越来越有样了啊!跟陆老爷子年轻时多像啊!”
“对,小四像陆老爷子,小三更像他父亲!”
“说到你父亲啊,二十岁就跟你妈结婚了,二十二岁那年就生下你大哥,夫妻双双把家还,那可真是一段传奇佳话啊。”
陆正安进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
好不容易陆正扬能松口气,又忽然察觉到了危险。
果然。
“三儿,你也学学你爸,还有你大哥,二十五岁就听家里安排,儿女之事,哪个不是听家里安排的?小四,你可别学你三哥和你二姐。老婆孩子热炕头,后方稳了,前线才能大获全胜!”
陆正安笑笑,家里的老母亲和老父亲从卧室出来。
“小四回来了是吧?小四!”
老母亲伸着双手,眼睛紧紧闭着,老父亲撑着拐杖,佝偻着背。
每每看到他们,陆正安心中都觉得不忍。
他大步走过去,“爸,妈,我回来了。”
老母亲的手在他身上摸索,她眼睛在最后一次生产后哭瞎了,因此从来没见过陆正安一眼。
每次见到陆正安,只能抓着他摸个不停。
“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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