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燃就这样顶着一旁叽叽喳喳的系统金字，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紫荆亭。
舒明月焦急地踱着步子，一看到几人的出现，便大步迎了上来，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站在江雪燃的身侧，一如离开之时，她双眸之中的泪光欲落未落。
“卫郎！”
倩影扑入怀中，原本还在想着要作何说辞，才能将舒明月给糊弄过去的卫青微微愣了一下，一时间心虚得忘了动作，呆愣愣凝视了怀中的人片刻，才反应过来——
江雪燃没有将他与姬云裳的事情告知给舒明月？
“卫郎受苦了，若是知道会分别这么久，当初我就应当告诉父亲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替你周旋一番。”舒明月也顾不上一旁还有他人，红着眼眶打量着卫青。
虽说看上去似乎没受什么苦，但毕竟在陇南那样的灾荒之地待了许久，好不容易回京，舒明月怎么可能不伤心？
江雪燃站在一旁，看着卫青满面心虚，大概也知道她必定会将他这段时日以来做的事情全都拆穿。
舒明月在卫青的怀中抹了抹泪水，随后才正身，转过头来对着江雪燃一拜。
表情虽有些别扭，但舒明月着实没有想到，江雪燃不仅帮她传了信件，最后还把人给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此前她一直觉得，江雪燃也只不过是一个仗着有家中兄姊宠爱，才得到了一切的纨绔小姐，但是现在却也有所改观。
前些日子得到了封赏，京城之中议论纷纷，若是放在以前，说不定舒明月也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但是如今却做不到苛责。
江雪燃帮助她的已经很多了，若是现在还能跟着那群人议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这位姑娘是……”
方才他们一进来，舒明月便已经注意到了跟在江雪燃身侧的姬云裳，毕竟她生得十分漂亮，又有一种不同于京都之中其他贵胄小姐的美，似乎一颦一笑之间，更显风情。
而京都之中的那些小姐，多是含蓄的。
哪知，她甫一开口，卫青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十分结实，舒明月面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了，有些不解地垂眸，心中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肯承认，只皱着眉心将他扶起来。
“卫郎，为何如此？”
江雪燃自顾自地坐下来，等着看卫青如何为自己辩白——他所做的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只怕都是要出乎舒明月的预料。
卫青支支吾吾着不肯开口，他自然也开不开这个口，若是他独自与舒明月陈情，说不定还能编造些细节，就算是舒明月后面知晓了真相，木已成舟，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但是如今却不同，要知道舒明月最好面子，若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下了面子，只怕什么感情，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轻易，全都要被粉碎。
“若是卫郎开不开这个开这个口，我就只能去问那个姑娘了。”
舒明月好歹也是大理寺卿之女，从小更是被父亲苦心栽培，要论头脑，京中许多富家子弟也未必能够比拟，否则在国子监之中，她也不能名列前茅。
在舒明月灼灼的目光之下，卫青跪在地上，头也越来越低。
江雪燃倒是挺新奇，没想到卫青还有这一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过这句话在卫青这里，似乎全然不成立，他做的亏心事太多，因此要跪的人也实在太多。
【渣男也太不要脸了，也不知道这个舒明月会不会因此而原谅他。】
现在还不是江雪燃讲话的时候，因此她也招呼着姬云裳坐下来吃瓜，看着系统所说的话，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宿主从今往后一定要远离男人，这些男人花言巧语，没有一个好东西！】
金字跳来跳去，若是能够听到它的语气，必然是义愤填膺。
江雪燃头一次觉得一个系统还挺有趣的，不过想到了这个系统之前的宿主极有可能是昭阳公主，江雪燃便忍不住替它鞠了一把辛酸泪。
之前的宿主便是因为恋爱脑上头，最终落了个一剑穿心的下场。
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这一行瞧上去十分镇静的金字，必然是来自于姬云裳了。
江雪燃十分欣赏，系统看上去也颇为欣慰，两相和谐，却见姬云裳忽然红了脸颊，与江雪燃对视一眼，随后又匆匆挪开目光。
【系统，为何郡主殿下一直看着我啊？】
姬云裳自然不会知晓，江雪燃此刻瞥着的是系统的金字，而非自己，被这么一双美眸盯着，欲语还休，简直如同在做梦一般。
于是不自觉的，她的脸也跟着红了下去，半晌才有些娇羞地轻咳了一声。
江雪燃：？
【宿主，我觉得江雪燃看的好像不是你。】
姬云裳一颗心霎时间被打击得粉碎，转过头，只见自己身后站着沈问澜。
【……好烦。】
江雪燃明显感觉到姬云裳误会了什么，但她若是想要开口解释，似乎又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她既不能说，自己是在看姬云裳系统说些什么，也不能向她解释，为何自己能够知晓她们在说些什么。
于是哪怕知道姬云裳误会了，江雪燃也只能微微叹息，随后收回自己这略显心虚的目光。
另一边，卫青已经将自己逃难回来，又“偶遇”姬云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噶苏给了舒明月，眼看着她越来越沉默，卫青一时间也拿不准她究竟作何想法。
最终也只能试探着开口。
“明月，我做这些也都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我也不想这样的，”
江雪燃被这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在心中不禁嘲讽一番：难道全天下做错了事情的男子，最终都要归结于这么一句——
我也不想这样的。
难道是有人在他的身后用刀抵着，让他去做逃兵？
还是谁人给他下了什么鬼迷心窍的咒术，才引得他开口用尽了甜言蜜语，去哄骗姬云裳为他不顾一切？
借口终究不过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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