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斗,祸斗。”
烧焦小黑人似的鬣狗,这时当真不负他这名字。
面部颌骨突出,犬齿尖长。
理论上他的身上应该长出鬃毛厚皮的,但都被祸斗的火焰烧尽了。
他不再看秦璎,贪婪的视线死死盯着祸斗。
一只活着的异兽,价值要远远超过实验室里那一堆狰的基因药剂。
尤其祸斗这种被称为火神坐骑的神兽。
珍贵程度不必多言。
鬣狗烧焦的脸上咧出大大微笑。
方才独角黑犬的全力一顶,让没防备的祸斗被顶中腰侧。
独角黑犬脑袋都烧得见骨同时,祸斗腰侧豁开了一个可见内脏的口子。
祸斗食炭,排泄出的是火团,腹内的内脏与寻常生物完全不同,并非血肉。
纯黑色脏器密布红色纹路,如同熔炉在一吸一呼之间,火光一明一灭。
祸斗口鼻中呛出一股烟气。
四脚发软,背脊贴着墙壁才勉强站起来。
另一边,独角黑犬伤得更重。
可它本就是赛场上万里挑一幸存下来的斗犬。
而祸斗,在没变成这样前,只是一只才出娘胎没多久的小狗崽。
严格算起来还是吃奶的年纪。
二者战斗经验相差不知多少倍。
被秦璎抱着的狗妈妈,四爪挣扎着要去护崽。
但去就是送死,秦璎只得将它牢牢抱住。
手环在狗妈妈的腹部时,她摸到一小块硬硬的东西在下腹部位置。
尖锐梭形,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按在此处,狗妈妈疼得一声呜呜。
本被逼到墙角的祸斗闻声朝秦璎这边看了一眼,而后抖擞朝着这边龇牙。
秦璎汗毛倒竖,又向后靠了一点。
在祸斗分神的一瞬,脑袋烧焦的独角黑犬又趁势扑上。
旁观的鬣狗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三个黑黢黢的异兽,在火中斗作一团。
祸斗战斗力经验不行,每次扑咬都十分笨拙,全靠天赋火焰将鬣狗和那只生着独角的黑犬烧得滋滋作响。
空气中硫磺味伴随着烤肉香。
秦璎闻得恶心,强忍后背火辣辣的疼站起离他们远一些。
她左右看,想找个什么武器。
这一分神,被她抱着的狗妈妈又狠狠咬了她一口,在她手上烧伤处留下一个带血牙印后挣扎开来。
它是那样小一只狗,背后看瘦得像是薄薄一片纸。
从秦璎臂弯挣扎跌下,没叫一声。
四爪在光滑的地面打滑了一瞬后,朝着祸斗奔去。
不顾火焰,咬住鬣狗的脚后跟。
鬣狗还没反应过来前,那只额头中间生独角的黑犬已毫不留情张嘴撕咬。
融合狰的异兽,咬合力非同小可,只一口便将狗妈妈的身子咬断成两截。
分明四周都是火焰猎猎燃烧的声音,分明它们打斗声音不小。
可在那瞬间,秦璎清楚听见脊柱断裂的声音。
从断成两截的犬尸下腹部,掉出一小块灰色陨石碎片。
独角黑犬保留着食战败者尸体的习惯。
身上烧灼扰得它暴怒,上下牙一合连犬尸带那小粒陨石犬吞吃了进去。
祸斗呆站原地片刻后,喉中一声呜咽周身火焰暴涨。
就算是藏身进一个巨大标本罐子后的秦璎,也感觉到温度骤然升高。
祸斗叼住独角黑犬的后颈。
它咬合力一般,只能死死咬住不松口,让周身的火焰灼烧黑犬。
鬣狗在狗妈妈被咬死时,愣怔了片刻。
可他随即反应过来上前帮忙。
不顾火焰,一拳一拳打在祸斗腹侧被挑破的伤处。
他拳头烧得跟炭一般,也不知是靠什么活动。
几拳下去,祸斗脏器拖出,犬齿也打折了一根。
被它叼住那只独角黑犬,逐渐瘫软失去战力。
就在这关头,走廊头顶自动喷水灭火装置突然滴滴两声。
秦璎暗骂了一声,头顶的自动喷水装置启动。
大量水流呲啦啦全部浇到了祸斗身上。
烟雾升腾起同时,祸斗身上火焰熄灭,肉眼可见的萎靡。
只还是拼着一口气,紧紧叼着独角黑犬的后颈。
口中声音呜呜不停,不知是在愤怒还是在哭泣。
鬣狗沉重喘息几声,他身上衣服都被烧成布条,鞋也烧得粘在脚底。
疼得浑身都在抖,但偏生还喘着气活得好好的。
伏倒在地的独角黑犬一甩脖子,轻松摆脱了祸斗。
它强撑着站起,将一只前足踩在浑身湿透的祸斗脑袋上,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只是它炫耀完就像喉中哽了异物,呛了一下。
伴着胃液呕出了一些刚才囫囵吞下去的犬尸。
祸斗挣扎了一下没能站起,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眨了一眨,水雾弥漫似在哭泣。
独角黑犬吐出犬尸并没有好一些,它抻着脖子,吐着吐着口鼻涌出鲜血。
在它喉部,清晰亮起一道红光。
这只独角黑犬是鬣狗亲自挑选饲养的,在他心中地位独一无二。
见状忙上前,伸手去掏独角黑犬喉中异物。
嘭一声,一只标本瓶砸碎在他头上。
是一直游离伺机而动的秦璎。
她浑身都湿透,选在这三个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出手。
走廊上的标本瓶,成了她最趁手的武器,
瓶子在鬣狗脑门上碎开,里面泡着的小型畸形犬尸伴随福尔马林掉出。
具有腐蚀刺激性的福尔马林尸水流了秦璎一手。
她疼得要死,却上前一步,把碎标本瓶的断茬捅进了鬣狗的颈侧。
没有血涌出,鬣狗脖子上插着标本瓶断茬,扼住秦璎的脖子。
皮肉烧焦的手带着诡异烫热感。
鬣狗骂了一句什么,她耳朵嗡鸣听不清。
只是竭尽全力抬手,去够鬣狗脖子上插着的碎片。
缺氧几乎快要晕厥时,隔绝外部的防火门一声巨响。
向内凹出一个巨大鼓包。
有什么在外撞击,看架势比泥头卡车也不差。
委顿在地的祸斗和咳血不止的独角黑犬,都露出畏惧神色。
鬣狗惊疑之下,手上力道松开了些。
秦璎喉咙中溢出一丝微弱气音。
下一瞬,钢质防火门整个被巨力掀飞,不知撞倒了多少标本瓶。
一个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影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来。
黑鳞上丝丝蓝色若隐若现。
鬣狗眼见一只尖长手爪朝他脑袋扇来,身体却迟钝躲不开。
烧得面目全非的脑袋,巨力之下旋转三百六十度,绕了一圈转回原处。
秦璎半躺在高大无比,头生双角的‘人’臂弯中。
异兽化的人上前,空出的那只手按在了鬣狗的头顶。
随后,一拔。
置身火焰而不死的鬣狗,脑袋连着半截脊柱骨,萝卜似的被人拔出腔膛。
灭火装置喷出的水淋得走廊湿透。
秦璎脸上都是水,咳嗽了许久。
刚刚拔人脑袋的手在她后背轻拍。
她缓了口气,晕头转向抬头看。
对上了一双写满愧疚的灰色水滴状眼眸。
“韩烈?”
怎么变得那么大只?
秦璎喉咙痛得要死,话音未落,肩上便埋了一个硕大的脑袋。
“对不起。”
抱她坐在手爪上的韩烈,嗓音嘶哑将生着细鳞的脸贴在秦璎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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