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水上公园正是热闹的时候,跳广场舞的,出门遛弯的观鸟的……湖畔步道人来人往。
在湖心小岛的地下一二层,热闹却才刚刚开场。
地下一层,普通的客户观看区,柳先生和宗利老苗等齐齐面色难看坐在看场旁。
他们距离斗狗的中心擂台不近不远。
两条大高加索在擂台上撕咬。
上场前,这些狗经过了长期反复的毒打电击,并使用过兴奋药剂,早就已经变成被愤怒填满不知疼痛的怪物。
在认为圈定的尖刺铁笼中相互撕咬,每一次下口都奔着要害去。
狗毛与鲜血齐飞。
很快,两条狗浑身血口子,其中一条稍弱的被叼住脖子咬死当场。
满场欢呼声不绝于耳,在鲜血的刺激下更多了兽性。
获胜的狗就在台上大啖败者的尸体。
呼哧呼哧的鼻息和吞下肉块时的咕咚声,无不让老苗等人皱眉。
配合着满堂的欢呼尖叫,更让场面添了几分讽刺。
柳先生看得心发冷,别开视线低声道:“这些人玩得也太过了。”
从前也有斗狗,但没听说斗得这样凶的生死局。
老苗不答话,只偷偷在老刀的遮挡下,摆弄裤兜里的手机想要录像或录音。
宗利和文昊坐在一起。
宗利低声问:“监控有几个?”
文昊鼻梁上架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平常也不是很有存在感,但他却是正儿八经的技术人员。
扶眼镜的时间里,答道:“一共八个点位,五个在明三个在暗。”
宗利听得牙疼,这么多监控就代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他忙道:“给秦璎她们发信息,让她们别擅自行动。”
如果他们所在地下一层都那么多监视,地下二层那贵宾区的监控只会更多。
说话间,宗利神色一动,以膝盖撞了一下还在摆弄手机的老苗。
片刻后,两个安保看似不经意的过来巡场。
等他们走开,老刀才道:“这些人警觉性很强,撤吧。”
老苗拍到了些东西,应该可以作为证据得到搜查权限。
宗利也赞同他的说法,几人站起身给秦璎和尹敏敏打了个电话。
地下二层,站在落地玻璃前的秦璎收到了信息。
她只看了一眼手机,就将视线重新转到下边的斗犬台上。
比起上一层已经抉出惨烈胜负,这里的还没有开场。
只有一只罩着黑布的大铁笼安静摆放。
两束聚光灯照在铁笼上,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秦璎素来对某些东西感知敏锐,即便隔着黑布和玻璃,她依旧能感受到笼子里不同寻常的威胁感。
好像里面关着的不是狗,而是虎豹之类的凶兽。
尹敏敏见她不动,不由低声问:“璎姐我们不离开吗?”
秦璎正欲回答时,台上有主持人登场。
这主持人穿着花里胡哨的红色亮片西装,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主持人的声音清晰传入房间,他用有极强煽动力的声音祝福在场嘉宾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故意将话筒凑近身边一只铁笼时,他用手拍了拍笼子。
随后,一阵闷闷的咆哮声响彻整个会场。
尹敏敏一激灵缩在了秦璎旁边,更不用说本来就胆小的张朗。
林奕成手不自然颤了两下,脱口道:“他们弄了头老虎来?”
方才那声咆哮自带煞气,比之狮虎丝毫不差。
坐在边场的人,下意识想要逃开。
别看这些人看斗狗叫嚷得欢,他们发泄戾气喜欢血腥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现场骚动了一瞬,一直到台上的主持人顽皮笑出声:“惊喜吗诸位?”
“这就是我们智慧生态公司,最新出品的斗兽。”
显然今天这一出,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秦璎所在雅间地势较高,能很清楚看见下方观众脸上的疑惑,还有主持人脸上一闪即逝的轻蔑恶意。
主持人用一种不顾人死活的自嗨语气道:“我敢保证,它一定是大家从未见过的惊喜。”
他大大张开手臂,可能是想听尖叫欢呼声。
但能站在这里的都有点家底,喜欢猎奇且高高在上。
没人愿意被戏耍,没人想听他的俏皮玩笑话,现场一片寂静。
静默了片刻无人发声,摆出双臂张开造型的主持人在灯下宛如小丑。
半晌,他干笑:“诸位似乎没什么幽默感。”
“没幽默感的人,可不会幸福。”
这话说得很是冒昧,实在不像一个专业主持人能说出口的。
秦璎微微皱眉,黄则中敲门而入。
他亲自推来了只小推车,有些美食零嘴,冰桶里插着一只香槟。
见秦璎站在落地窗前,他笑着来搭话:“小姐,您满意今天的节目吗?”
说着,他咦了一声,纳闷道:“怎么还没开始?临时换了新节目和主持?”
秦璎猛扭头看他,黄则中不明所以,垂眼看是不是自己裤子拉链没拉。
却听见下面穿得骚包的主持道:“开始吧!”
说罢,他一把扯下了身侧铁笼上的黑布。
笼中的生物露了出来。
蹲坐铁笼中的东西,油亮的纯黑色短毛,两只尖尖的耳朵竖起,宽宽的嘴筒子一看就咬合力可怕。
体型像是头小一号的驴。
但两眼中间生着一只匕首似的独角。
黄则中视力正常,也看见了聚光灯下的这个生物,他脱口而出道:“这是什么?狗还长角了?”
他问秦璎,秦璎还想问他呢!
听见他奇怪的问话,房中尹敏敏还想过来看。
不料秦璎突然道:“走!”
“我们立刻离开!”
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时,她迅速转身,拉住尹敏敏和林奕成,对张朗道:“去电梯那。”
路过装着狗妈妈和狗崽的笼子时,秦璎听见笼中狗妈妈害怕的呜咽声。
她脚步停了一瞬,左右看看,视线落在黄则中推来的那辆推车上。
手一扫,将上面的一应食物扫落在地,把装着狗的笼子提到了推车上。
冰桶里的香槟被她扫下,砸碎。
淡黄酒液汩汩洒出。
这玻璃破碎的声音仿佛信号。
立在场上的主持人,大笑着扯开了铁笼上的锁。
只听嘭一声,笼子打开。
众目睽睽之下,笼中蹲坐的玩意不急不缓站起,一步步从笼中走出。
聚光灯照在它的头顶,两眼中间生着的怪异独角,尖端闪烁金属般的光泽。
“去吧,他们喜欢斗兽,给他们一场一生仅有一次的表演。”
话音落,生着独角的凶兽跃下高台,一头撞上围着的尖刺铁笼。
一声悠长的吱嘎声回响。
尖铁牢笼竟被血肉的脑袋撞得变形。
离得最近的观众,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
常年坐在第一排,喜欢看斗犬凶猛厮杀,花了不少钱是这里的大客户。
现在他也是有福,最为最近目击者,看见精铁笼子扩大出一个可供出入的口子。
随着一阵腥臊气,呆坐的他双肩搭了一双大如盘的黑色脚爪。
他愣愣仰头,正对上了一双带着灵气的兽目。
下一瞬,一张巨口抄他面门咬来。
强大的咬合力,只一下就撕掉他肥嘟嘟的面皮。
眼珠子不知滚到了何方,两腮没了肉兜不住舌头,男人舌尖耷拉从肺里迫出一声喊叫。
他像是被猎犬抓住的兔子,脖子叼在兽口之中,被带着在高背椅间奔驰,很快撞的浑身骨头断了大半。
现场乱作一团,事关己身后,名为恐惧的东西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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