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
江稚不知道盛西周这又是在发什么疯,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盛先生,有病就去医院看看吧。”
盛西周也想忽视她,但每次见到了她就是做不到。
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他不断往她身边靠近。
哪怕靠得越近,心脏痛得痉挛也做不到往后退一步。
江稚推开了他的手,“我现在能走了吗?”
盛西周冷着脸,“江小姐随意。”
*
江稚没能回家,中间被拉去和部门的同事聚餐。
一家新开的居酒屋。
吃吃喝喝到将近晚上十二点。
程安喝了不少酒,意识不太清醒,靠在江稚的肩膀上胡言乱语,“明天都是二十九号了诶!”
外面下着雪,每年冬天北城都有下不尽的雪。
江稚扶着她,怔怔看着木窗外纷纷扬扬的鹅绒大雪。
明天是二十九。
今天原来是二十八号。
她和沈律言去民政局领证结婚的日子。
她都差点忘记了。
沈律言肯定也不记得。
江稚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声结婚纪念日快乐。
这一年来,快乐和痛苦几乎持平。
除了他心平气和与她商量在医院手术的事情,大半时间,她都很满足。
唯有这一件,每次想起都是锥心刺骨、万箭穿心。
她应该要释怀,不能像个祥林嫂,反反复复的提起。
她也应该要习惯,被放弃、被割舍。
主管去前台结了账,又好心开车帮她们依次送到家,江稚不敢让她们知道她住在哪里,随便说了路口,下车之后又重新打车。
她到家的时候,刚好十二点。
沈律言比她晚回,他手里提着个很小的纸袋子,身上卷着淡淡的酒气,喝得不多,莫约只有两杯。
沈律言不喜欢身上的酒味,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江稚的目光还停在那个纸袋子上,好像是寺庙的文创品。
他从不信这些,却也有心甘情愿让他去求神拜佛的人。
江稚没忍住好奇心,小声地问:“这是你在寺庙求的吗?”
沈律言嗯了声,简洁明了:“送人。”
江稚笑笑,没有接着问下去。
送谁都不重要。
总之不会是她。
她和沈律言的新婚纪念日,还真是糟糕啊。
这场婚姻都过去了整整一年。
他依然不爱她。
没有关系,她习惯了。
年会过后没两天,公司就放了长假。
比起法定假期,多给了三天的休息时间。
大年初十才需要到岗。
江稚简单收拾了行李,提前买好了回南城的机票。
春节假期,机票比平时要难买一些,价格也有所浮动。
临近出发,江稚去了趟医院,每个周末她都会病房看看母亲,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说话,哪怕她依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有时候江稚望着呼吸机平稳的线条,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强行挽留住母亲的性命。她总觉得她的母亲有朝一日会醒过来,可能要过去很久很久,但是她能等。
要她放弃,她实在做不到。
总是那么自私的抱着一线生机。
江稚去见了医生。
医生已经很委婉,“希望是有的,但是不大。”
想要从植物人状态中清醒过来,全然是看老天爷了。
或是病人有没有足够的求生欲,可她既然当初选择决绝的从阳台上跳下去,早就没了求生意志。
江稚承受得了,她的脸色有点白,“没事的,我相信我妈妈会醒过来的。”
妈妈一定舍不得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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