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筝第一次察觉到异样。
是南家的一个女护卫,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那么些不满。
可她并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姐姐。
长老们每个月都会颁发任务。
各人根据能力的强弱,选择任务的难度。
南初筝的年纪大了几岁,懂得一些事了,便渐渐的不愿意出去杀人。
南辰桡会同时接两份任务,连同她的那份一块儿做了。
而那个女护卫,总是会选择与少年家主同行的任务。
有时候任务目标是同一座城。
有时候出发的路线会同行重合一段路。
而每一次女护卫接下任务之后,都会用那种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南初筝。
清晨,南辰桡总是摘了清晨山谷中开的花,放在他们的窗台下。
她拉住南辰桡的袖子,看向站在她和南辰桡的院子外面,正虎视眈眈的女护卫,
“我不要你同她一路。”
不过十岁出头的南初筝,昂着她的脑袋,发髻上的蝴蝶发钗一颤一颤的。
她还人事不知,但那个女护卫挑衅她。
她也就不喜欢这个女护卫了。
窗外的南辰桡,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已经隐约瞧见一丝少年气。
他微微的带了一丝笑,“好,这回我单独去。”
“可要我带些什么回来?”
天南地北,每年上贡给家主与大小姐的奇珍异宝不知有多少。
可每一回南辰桡出去做任务,都会亲自给南初筝带点儿什么回来。
南初筝歪着小脑袋瓜子想了想,
“什么都好,你把你自己带回来,最最好。”
南辰桡摸了摸南初筝的头,低头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也好,我瞧着给你带。”
小家主渐渐长大,身上的淡然气质更甚从前。
唯一不变的,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更宠南初筝。
他转身离开,正眼都没看院子外的女护卫一眼。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通知那名女护卫,她的任务被更改了。
她被派去了一个与家主南辕北辙的地方。
女护卫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窗子里的南初筝。
南初筝回以挑衅的一笑。
她虽然不通情事,可也能敏锐的抓住关键所在,给予这个女护卫回击。
没过多久,这名女护卫回来了,她寻到了南初筝的面前。
“你只不过是南家养的一个孤女,仗着自己得了家主的半分宠爱,就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南初筝的怀里抱着一只小兔子,抬头看着高她一个头的女护卫。
她不服气,“我是南家的大小姐,我怎么就不是主子了?”
“大小姐?你算是哪门子的大小姐?”
女护卫的年纪也没有多大,十五岁,比起南辰桡还要大三岁。
但她长得漂亮,并自诩比起南初筝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更懂如何伺候家主。
她冷笑,充满了讥讽的看着南初筝,
“说到底,你就是个伺候家主的丫头,以后顶多也只是个通房丫头。”
南初筝年纪小,虽然不懂什么叫做通房丫头。
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她气的眼眶发红,转身就往她和南辰桡的院子里跑。
刚进屋子,就一头撞进了南辰桡的怀里,
“呜呜呜呜,有人欺负我。”
南初筝小时候,因为被南辰桡毫无边界的宠着,所以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肆无忌惮。
她被南辰桡抱住,哭哭啼啼的告状,
“她说我是通房丫头,呜呜呜,她骂我,我才不要做通房丫头。”
刚刚杀完人回来的南辰桡,左手提着给南初筝的礼物,右手抱着小姑娘。
他漂亮的脸蛋上,神色阴沉,
“谁说的?你才不是。”
“往后,你是要嫁给我的。”
南初筝很难被哄好。
或许被南辰桡焦头烂额的哄着,对小姑娘来说也是一种虚荣的享受。
就像被娇惯任性的人,总是在爱她的人面前,格外刁蛮无理。
“我就是,我就是,她是这么说的,你就是要把我当成通房丫头那么养着的。”
小姑娘哭得惊天动地,一张嘴撅的老高。
南辰桡又是哄,又是保证,还给她签字画押。
往后,等她长大了,他一定得明媒正娶了她。
“说好了,签字画押后,就再不许哭。”
南辰桡一本正经的吹干了纸上的墨,把笔递给小姑娘。
南初筝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吃着南辰桡从外面带给她的烧鹅。
她好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闹得这样惊天动地。
南辰桡摇摇头,握住她的小手,把着她的手,在纸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那之后,南初筝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护卫。
曾经偷偷盯着少年家主看的其余女护卫,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般,面对南辰桡时,再也没有心猿意马。
南初筝不知道南辰桡做了什么。
但她从那个时候起,似乎隐隐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过了好几年,南初筝第一次来了癸水,这种不对劲感在她的心中达到了顶峰。
她第一次难为情的,看着爬上了床的南辰桡。
“我们不能分开睡吗?”
她天真的,细声细气的问他。
南辰桡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南初筝,眼神中的神色一点点变冷。
南初筝慌张的厉害,她红着脸急忙解释,
“我,我来了癸水......要是一个不小心......”
“还疼吗?”不等南初筝的话说完,南辰桡靠近她。
他将她抱入怀里,手掌心贴着她的后腰。
她的脸都红透了。
但又不能否认,南辰桡的手掌暖暖的,她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好多。
还是不能这样子。
南初筝的脸颊贴着少年的心口,整个人紧张到想哭。
怎么办?
她就不能和他分开吗?
这样真的很不对。
她是个坏姑娘。
一整个晚上,南初筝迷迷糊糊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
没有人告诉她,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她与南辰桡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
别人都不这样的。
男是男,女是女,南家的那些护卫,他们都是分开就寝的。
好像整个世界,就她一个人面对慌张。
南初筝觉得很恐惧,不自觉的,把自己缩成一团虾米。
她不想再和南辰桡睡在一张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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