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莹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替老人擦眼泪：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是他碰你的？”
老人眯细泪眼，看着女儿，嗫嚅着，断断续续道：
“我们，没钱，治伤。她男人，做生意，亏了本，欠下，十多万的债。”
“原来这样。”
邹莹莹轻声说了一声。
大家都面面相觑。
郝枫看着老人，又看了他女儿一眼，心里原谅了他们，也理解了他们。
“呜——”
她女儿掩面哭泣起来。
邹莹莹这才弯腰对老人说道：
“季庆帮，你说了实话，我就告诉你，他其实不是我亲戚，而是我们市里的副市长郝枫。”
“啊？”
季庆帮老人惊愕地张大眼睛，嘴巴颤抖得要脱臼一般，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他，是副市长？”
病房里所有人都惊呆。
最先反应过来的两名警察，转脸去看郝枫：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郝副市长？”
郝枫愣愣地看着他们，没有出声。
“郝市长，你，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大好人，还有个反腐英雄。可我们，只是听说你的名字，不认识你人。”
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警察，走到郝枫面前，既敬佩，又感动：
“对不起，郝市长，我们差点让你蒙冤，受屈，真是不好意思！”
郝枫咧嘴一笑：
“刚才老人说了原因，我理解了他，也原谅了他。但他这样做，对别人的影响，对社会风气，都是不好的。”
“这样下去，谁还肯扶摔倒的老人？连跌倒的老人都不肯搀扶，那我们这个社会，成了什么样的社会？”
“这种做法，以后一定要改正。”
“呜呜呜。”
老人的女儿转身面壁而泣，哭得更响。
邹莹莹走过去劝他：
“别哭了，郝市长说了，他原谅了你，也理解了你们。以后，改正就行了，啊？”
老人的女儿抹干眼泪，转身走到郝枫面前，大喊一声：
“郝市长，我们，对不起你啊——”
喊着要屈膝向他下跪。
郝枫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去扶她：
“你干什么？千万不要下跪。”
两手扶住她的胳膊，却没有扶住，女人“噗”地一声跪在他脚下。
郝枫后退两步，连忙招呼邹莹莹来扶她：
“快扶她起来，知道错了，就行了。这样让人看着，像什么？”
邹莹莹上来，把女人扶起来：
“快起来，知错就改，还是好人。”
把她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又说了几句话，看时间快八点了，邹莹莹想到晚饭还没吃，肚子里觉得有些饿，就对老人和他女儿说道：
“季老，明天，我们再来看你。你们不要担心，医疗费，还有其他一些费用，我让你原单位的领导来给你们处理，啊？”
“有单位，有政府，事情总会解决的。”
老人感动得涕泪纵横，他女儿站起来，边抹泪边感激道：
“谢谢邹局长，谢谢郝市长，谢谢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们谢罪，谢恩。”
“不用谢罪，更不用谢恩，只要改正就好，啊？”
郝枫也叮嘱了几句，就跟邹莹莹他们一起告辞出来。
走到外面，邹莹莹对两名警察说道：
“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两名警察哪好意思吃饭？激动不已地跟他们握手告别：
“今天晚上，我们见到了两名好干部，也受到了一次思想品德的教育，谢谢郝市长，谢谢邹局长，我们走了。”
当着两名警察的面，邹莹莹和郝枫分别坐进自己的车子，开出医院后朝不同方向开去。
开出不远，邹莹莹就给郝枫打来电话：
“郝市长，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郝枫装糊涂：“什么话？”
邹莹莹笑骂：“郝市长，你也变坏了。”
郝枫说道：“我哪里变坏了？”
邹莹莹柔声道：“你认真点，到底要不要我谢你？”
郝枫说道：“要啊，但今晚你也帮了我，对我有恩，我们扯平了，就用不着谢了吧？”
邹莹莹愣了一下，说道：
“这不是一回事。我想，这二十万元钱，还是要给你，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郝枫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踏实？我们互相帮助，不是扯平了吗？”
邹莹莹直率道：
“别贫嘴了，时间还早，我想见你。”
郝枫这才说道：“好啊，其实，我也想见你，那你说到哪里方便呢？”
邹莹莹想了想，说道：
“我想到一个地方，你把车子往郊区开，那里有条人工河，河边有树林带，岸上有水泥路。”
“我们开到里面，在车子里坐一会，聊一下，很安全的。”
郝枫一听，好激动，她要车动？
天哪，这多刺激啊，可是天气太冷，这恐怕不行吧？
车子里可以开空调，这行吗？他又不安起来，再说，要是有人跟踪，被人发现怎么办？
最后经不住邹莹莹美色和柔声的诱惑，嘴上答应着，车子龙头一拐，就往郊区方向开去。
一会儿开到邹莹莹说的那条大河边。
这是一条人工河，两岸用石块砌筑，干净，整齐，漂亮，也是一条景观河。
南北两岸都有一条水泥路，虽然狭窄，但一辆车子可以开进去。
但不能对面开，平时是不通车的。
开到一条钢拱桥边，郝枫停下车，正要给邹莹莹打电话，邹莹莹打过来了：
“郝市长，我到了这条钢结构桥的北岸，你到了哪里？”
郝枫回答：
“我在南岸。”
邹莹莹说道：“你开过这条桥，然后调头，从桥下开上堤岸的水泥路，往东开，你跟上我的车子，注意后面有没有跟踪的车辆。”
“好的。”
郝枫边开车，边看后面有没有车辆。
他开过那条小型的钢构斜拉桥，调头从钢构桥的北引坡下面开上北岸的水泥路，看见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前面，便缓缓开过去。
前面邹莹莹的车子往前慢慢开去，郝枫开着车子跟上去。
往前大约开了三四公里，两辆一红一黑的轿车就停在路上，消失在夜色里。
晚上，这里人迹罕至，更无车辆。
水泥路的右侧是白亮亮的河面，左侧是黑森森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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