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没有想到会被提拔为教育局副局长,尽管他是从普通教师一步步奋斗起来的,但一个乡下教师要调到县城任教,都难如上青天,不要说当副局长了。
那天晚上,他从吕高华嘴里知道被提拔的真正原因,也是震惊不已:
官场上还有如此奇葩的提拔?
但这是不能对外说的,他想凭自已的努力,改变人们的看法,却不料刚开始工作,就被人陷害了。
郝枫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包括吴欣欣和吕高华,他只能自救。
他能自救吗?
郝枫被两个监察官夹在中间,坐在监察车里,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被带到南江市纪委后,两个监察官将他架进一间审讯室。
直接审讯!
而不是配合调查,在招谈室里招他谈话。
郝枫被架进审讯室,心里不禁惊叫起来。
两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监察官,真的把他当成犯罪分子,架到审讯椅前,抬起横杠把他关进去,锁好,转身走出去。
这是一间光线昏暗,有些恐怖的屋子,前面顿着一张长方形的审讯桌。
上面既有对准他的摄像头,又有太阳灯,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监控装置。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要这样对我?
郝枫面对这个阵势,也紧张起来,难道不只是袁少峰举报我?
在路上,他一直以为只是袁少峰受人指使在陷害他。
现在看来,不只是袁少峰用大红包陷害他。
将他丢在这里,监察官就没了影子。
这大概就是对“双规”人员的一种心理逼供术吧?
一直到晚上八点,三个带他来的监察官才走进来审讯他。
中间,也有人给他送过一份客饭。
季月颖坐在审讯桌的中间,陆洪钟与朱兴斌坐在她两面,神色都很威严。
“郝枫,我是南江市纪委第一处处长季月颖,他们是第一科的陆洪钟和朱兴斌。”
季月颖程序式地自我介绍一遍,开始审讯:
“现在,我们正式对你进行审讯,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季月颖在宣布审讯纪律和坦白从宽等政策后,声音严厉问:
“你叫什么名字?”
郝枫也当过监察官,知道审讯程序和情况。
但他们这样对他,他也有些害怕和委屈。他心里不服气,没好气反问:
“我的名字,你不是知道了吗?”
季月颖厉声警告:
“郝枫,我们把你带过来,是有证据的。你放老实点,不然对你没有好处!”
说着朝陆洪钟看了一眼,陆洪钟去“啪”地一声,打开他头顶上的太阳灯。
顷刻,一股强烈的光束带着巨大的热量,朝郝枫的脸上照来。
郝枫被照得睁不大开眼睛,头上也热辣辣发刺起来。
很快,他就浑身燥热,背上冒汗,难过得有些受不了。
郝枫生气了,抬起没有上铐的手,指着他们说道:
“你们没有审问,调查,就把我当犯罪分子对待,我要控告你们!”
“呯!”
季月颖用力一拍桌子,指着他:
“郝枫,你太嚣张了!怪不得。”
她赶紧刹住嘴巴,知道不能把下面这句话说出来:怪不得有人举报你,还不止一人。
她把涌到嘴边的话改成:
“今天的审讯,有全程录音和录像,你要为你的一言一行负责!”
郝枫冷静下来一想,知道在这里不能跟他们过于强硬,不然要吃亏,就垂下头,回避着越来越发热的太阳灯,嘴里回答:
“我可以为我的言行负责。”
季月颖见郝枫如此硬气,沉默一下说道:
“好,现在请你回答:你的姓名,年龄,职务,住在什么地方?”
郝枫抹了一把头上的泪水,抬起头,眯上眼睛回答:
“我叫郝枫,今年三十一岁,江滨县教育局副局长,住江滨县长乐新村28号楼501室。”
朱兴斌在电脑上快速打着字,作着记录。
季月颖继续厉声道:
“下面,请你把在当三星中学教导主任和副校长,还有江滨县教育局副局长期间,所有贪污,受贿行贿等经济问题,如实交待一遍。”
郝枫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请求道:
“能不能把太阳灯关了?我太热了。”
“再照下去,我恐怕要虚脱了。”
他想起一句话,只要被检察机关弄进去“双规”,就不怕你不坦白,他们有的是办法。
除了个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还有宁愿死也不把人咬出不来的人,其他官员没有一个能熬得过这种逼供手段。
季月颖犹豫了一下,才示意陆洪钟关了太阳灯。
“郝枫,现在关了太阳灯,你如实交代吧。”
郝枫抹干一把头上的汗水,慢悠悠说道:
“季处长,你让我如实说,我就如实说。”
“我在三星中学当教导主任和副校长期间,只收过学生和学生家长四五次土特产,一件衬衫,一条红中华香烟,一双皮鞋,还有两瓶洋酒。”
“除了烟酒外,价值都在一二百元左右。”
季月颖提醒道:
“郝枫,你不要避重就轻,你想隐瞒没有用,不仅隐瞒不了,还会加重处罚。”
郝枫偏着头拼命想,也想不起来: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哦,对,我收到过几个红包,但都在一千元以下。”
“超过一千元的,我都不收,或者还掉。”
陆洪钟再也忍不住,提着嘴角嘲讽道:
“郝枫,照你这样说,我们抓来的是一个廉政干部,而不是贪官?”
郝枫愣住。
他没想到自己实事求是回答,竟然被冷嘲热讽。
“郝枫,我们不是来听你自我说好的,而是让他交代问题的,你不要搞错了。”
季月颖皱起好看的眉头,感觉郝枫太狡猾了,应该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要不这样,郝枫,你坐在这里好好想想,想通了,要坦白了,再跟我们说吧。”
说着就要站起来走,想用凉他的办法,让郝枫在无尽的黑夜里,感受可怕难熬的孤独滋味,再来审他。
“季处长,我说,我都说。”
郝枫赶紧叫住他们。
让他在这样的黑暗里孤坐一夜,那是生不如死啊。
而且他们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来审他,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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