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坐在马路边,一身破烂,头发都已经打结,脸也是黑黢黢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他的周围放了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谁丢掉的破衣服破鞋,还有一些已经烂掉的白菜叶子,那人正在啃着一个满是污泥的破地瓜。
唐铮明白,郑鸥是看他太可怜了,于是,就转身,从何杨手里拿过了一包桃酥然后摆在了那个人面前。
此时,正巧有一个卖热水的大娘路过,唐铮就招呼她:“大娘,给他来一杯热水。”
大娘打量了一下路边的乞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茶缸,眉头紧皱:“他这么脏,用了我的茶缸,别人还怎么用?”
那个正在啃地瓜的乞丐动作一顿,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又继续啃。
唐铮也没生气:“那你的茶缸多少钱,我买一个不就行了?”
那大娘立刻露出一个笑容:“茶缸一块,水五毛,一共一块五,哎呦这姑娘,真是善良,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前半句话,唐铮脸色不太好,因为市面上的这种茶缸,最贵的才五毛,而且大娘这茶缸还是别人用剩下的,更不值钱了。
但是后头这半句话,唐铮挺高兴,她又不差钱,于是就掏出一块五来,递给了那个大娘。
大娘收了钱,给乞丐倒了满满的一茶缸热水,嘴里絮絮叨叨:“慢点喝,别烫着,我跟你说,你这是遇到好人了!”
那乞丐依旧没有要抬头的意思,等唐铮走远,他才抬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那锐利的目光,根本不是一个乞丐能有的。
他许久,才端起面前的茶缸准备喝一口热水,原本走了的大娘忽然又折了回来,一把抢过乞丐手里的茶缸,将里头的热水都倒在了那个乞丐的脑袋上。
“臭乞丐还喝热水,喝尿吧你!”
那大娘又朝着乞丐吐了一口,将那个茶缸重新系在自己的脖子上,这茶缸她还留着用呢,省的买新的了。
那乞丐盯着那大娘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他甩了甩头上的水,不过片刻,一个人影就凑了过来:“二爷!”
乞丐指向大娘离开的方向:“给我弄死她。”
那人立刻应声:“是!”
“等等!”
乞丐忽然又叫住他:“给她个教训就算了。”
“是!”
那个人走远,乞丐脏兮兮的手打开面前的油纸包,拿了一块桃酥送进自己嘴里。
*
唐铮又带着郑鸥在食堂吃了一顿药膳,这才送两个人离开。
唐铮站在路边,心里纠结,那个保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那个保姆说,她照顾郑鸥已经有好几年了,郑为先应该是很信任她的。
如果唐铮将保姆虐待郑鸥的事情跟郑为先说了,郑为先也未必会相信自己。
可是,郑鸥要是一直被那个保姆照顾,这辈子怕是就毁了,她该怎么办呢?
“小唐……”
唐铮正要过马路,去对面的快餐店瞧瞧,白繁跟尤美琴手拉着手忽然出现。
唐铮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你们好。”
尤美琴阴阳怪气的道:“你这是准备去哪里,不会又和什么有钱人去锦华园酒店聚会吧?”
唐铮嘴角的笑意加深:“就算再有钱,锦华园那种地方也不能顿顿去吃吧,你说是吧白同志?”
白繁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满的瞪了尤美琴一眼,尤美琴立马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了。
白繁露出一个笑容来:“小唐同志,马上就要端午了,部队有联谊晚会,你知道吧?”
“不知道。”唐铮也没多想,痛痛快快的就回答了。
尤美琴又来了精神:“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跟萧营长在处对象吗?”
尤美琴说着,给了白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定是小唐跟萧北麒关系不太好,所以萧北麒才没告诉小唐的。
白繁脸色也更雀跃了一些:“明天的晚会我们文艺兵会去表演节目,而且部队允许军人带家属一起去,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唐铮就道:“我最近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
尤美琴听了立刻开口:“你别不识抬举,你天天有什么可忙的,你不会跟萧营长分手了吧?”
唐铮皱眉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盯着尤美琴的脸,尤美琴被看的有些发毛。
白繁笑着道:“美琴也是想你跟我们一起热闹热闹,没有别的意思。”
唐铮抬了抬下巴:“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答应你们。”
“好啊,那我们明天晚上见!”白繁说着,拉着尤美琴就走了。
等两个人走远,唐铮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萧北麒是什么意思,部队领导都说可以带家属,为什么萧北麒却没有告诉她,是不想带她去,觉得她拿不出手吗?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路边那个乞丐缓缓站起身,将地上的‘道具’收拾好,然后就消失在了胡同里。
“二爷!”白天那个人又出现了:“那个老娘们我狠狠地收拾了她一顿,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那个乞丐点了点头:“等她快好了,再给我收拾她一顿,这一年,我要她天天卧床不起。”
“是!”
乞丐将自己拎着的破破烂烂丢在一处杂草丛里,然后问:“吴良,那个姓吕的呢?”
吴良,是二爷身边的保镖,一直得二爷重用,在军方和警方的扫黑除恶中,幸好有吴良保护,他才得以逃脱。
二爷想不明白,这十几年,华阳黑道一直都顺风顺水,怎么就忽然栽了?
原本以为,是吕金宴捣的鬼,所以他动用人手,冒险将吕金宴给抓了,听吕金宴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不过,看吕金宴那个样子,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可是那家伙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说,他那点手段都用了,这家伙真是嘴硬的很。
两个人拐了一条小道,原本脏兮兮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精神的中年大叔。
吴良看着二爷那一身白衣,嘴角抽了抽,一个有洁癖的人,能去路边演脏兮兮的乞丐,真是个狠人。
二爷边走,边整理自己换好的衣裳:“萧营长那个女人我见过了,听说她就是让黑哥几十号人翻船的罪魁祸首,你说咱们忽然被一窝端,是不是黑哥交代了什么?”
吴良听了一惊:“不能吧,那个黑哥又不傻,要是把咱们供出来,那就是罪加一等,就是找死。”
二爷摇头:“当初他被抓,已经是死到临头,罪加一等也只是个死,我们跟他有过节,他临死之前,拖我们下水,也是理所应当。”
吴良肯定的摇头:“不能,他还有个老娘,如果拉二爷下水,就不怕他老娘被咱们报复吗?”
二爷点了点头,觉得吴良说的也有道理:“走,今天一定要将那个姓吕的嘴给撬开,不然我对不起那二百来号的兄弟。”
两个人到了一处破败的小作坊,吕金宴就被绑在中间第一根水泥柱子上。
几个小弟正在喝酒,屋里乱糟糟的,但是他们见了二爷之后,都立马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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