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的那一刻,江书脸红得快要滴血。
幸亏身周黑得要命,幕亓一才没瞧见她脸这么红。
江书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世子,不要……”
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和幕亓一,在这密林里试婚的场景,江书只觉指尖都吓得凉了。
又羞又怕的感觉,倒压过了刚才纯粹的恐惧。
“瞧你吓得,本世子还能真那么禽兽?”幕亓一轻笑。
他夜视比江书好,看到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才逗一逗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招果然好使,幕亓一只觉江书推在自己胸口的手臂,都有力了许多。
他揽着江书走到几棵树中间的开阔地,“这是夏夜,晚上也不会太凉。我们,怕是真要在此处过夜了。”
他不好意思告诉江书,他也迷路了。又怕引来贼人,不敢点燃袖子里的火折子,只能带着江书在黑暗中凭直接摸索着前进。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江书还是心底一凉,“世子,会不会有狼?”
“不会。”应该不会吧?
刚才被人追逐着跑了这么久,一停下来,江书突觉困倦得不行。
站不住,眼睛也觉得有点睁不开了。
瞧着江书人虽是站着,却有些打晃,幕亓一:“我们便在树下歇息一夜。”
江书想说不要,她害怕。
可她太困了,几乎是被幕亓一扶着坐下,没多一会儿,居然真得睡着。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身上轻轻盖了一层什么,暖和了许多。
江书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地梦见了刚才的老道人,只觉眼熟,却死活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万没想到,自己一睁眼,竟正对上了道士那张老脸。
“啊!”
江书一声惊叫,眼睛下意识地四处逡巡,却没瞧见幕亓一影子。
江书一慌,“世子呢?”
不会是最差的那种情况,幕亓一……死了吧?
“别看了,你那主子,早跑了。”老道士的声音粗嘎极了,刺得江书身子一抖。
这么说,幕亓一没事?
他丢下自己,跑了?
江书勉强壮起胆子:“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她醒了这一会儿,已认出自己八成是被带回了那个道观。斗室里,除了老道士,还有另外两个年轻道士,不眨眼地盯着她。
后背窜起一阵凉意,细小的鸡皮疙疤趴遍了手臂。
江书虽没被捆着,却也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给了那些道士弄死自己的理由。
老道士看了江书一眼,没答话。
江书:“你们,要把我怎么样?世子他会回来的,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是这样说,江书却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幕亓一会回来。
“你那主子跑得可快。”老道士掀起眼皮冷笑了一声,“可等他跑回城去,搬来救兵,你啊……你八成已经凉透了。”
这便是,要她的命。
江书快吓哭了,她刚攒下来钱,还没舍得花,就要不明不白地死了?
眼泪流下,女孩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死?”
“不想死?也成。”老道士一抖道袍,蹲在江书眼前,粗短的手指伸过来抬起她下巴。
他仔细打量江书的脸,半晌,嫌弃地放开。
老道士声音很低,“你不像……”
他有些疑惑,回头向年轻徒弟,“是不是……”
老道士眼睛猛地瞪大。
就在他和江书说话的当口,他的那两个一旁守着的徒弟,已经叫人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
老道士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短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叫那油头粉面的世子给跑了,可搬救兵论理来说,也没那么快。难道是……
一道黑影风一样,从梁上落到老道士身后。
江书瞪大眼睛,双手掩住嘴唇,不敢出声。
老道士却像背后长了眼睛,没回头,软剑就从腰边,蛇一样抽向幕亓一。
幕亓一偷袭不成,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往一旁躲去。虽没被软剑伤到,却也被打乱了节奏。
江书这才看到,幕亓一躲闪的脚步有些踉跄,脚边留下了一处小小的血洼。
世子受伤了?
幕亓一确实伤了。守夜时,他没能熬住,靠在江书身边堪堪迷糊过去。
就听到脚步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知道自己中了伏,幕亓一在几息中做出了决断,他撇下江书,孤身应敌。
本以为这帮子人既然是冲着他来的,应该不至于为难江书。
没想到,受了伤,拼着力气解决了几个假道人,刚得以喘息,想回来找江书,却发现江书已被剩下的三个道人捆走。
幕亓一咬着牙撕了衣摆,草草裹上伤口,远远地坠了上去。
跟着三个道士,进了道观。乘其不备,杀了两个年轻道人。
轮到这个老道,幕亓一再没了什么力气,已是强弩之末。
他没想到,老头逼退了自己,第一反应竟是扯住江书后领,带着她翻窗跳出。
要跑!
“世子!别管奴婢,跑……”江书的哭喊声越来越遥远。
幕亓一实在没了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跪倒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给弄丢……
“你放开我!”江书拼命地挣扎,终于被老道一手刀敲在脖颈处,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个逼仄的石室内。
石室里没有窗户,圆桌上一只白蜡烛,照亮了附近的石床、石墩,还有几口箱子。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江书不寒而栗,发现自己双脚被捆,一双手倒是还能自由活动。
老道阴恻恻地守在一边,“醒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
“老子今天死了那么多兄弟,没仇也有仇了!”他眼眶赤红,“告诉你个小丫头,你今日若不把东西交出来,定不会叫你活着!管你是谁的女儿……”
“我没有钱!我什么都没有……”
“别装了,老子知道你是谁。”老道不耐烦地打断。
“我是谁……?”
老道贴过来,细细打量江书脸色,活捉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
“我只是个家生子奴婢。”江书快哭出来了。
她是奴籍,已经很惨了,还惹上了这种人。
“奴婢?呵呵呵呵……”老道大笑起来,“你娘还真是给你选了一条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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