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是我主动坐在此处的,与旁人无关。”
周峪最终还是站出来解释,而他的话,也让那名侍女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大人物的一句话,对于她们这种下人来说,就能决定生死。
果然,夏文听到这话之后,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也罢,既然是周贤侄的意思,那本王便不予追究了。”
说完这句,他又看向了周峪的桌面,随后再次皱起眉头,怒道:
“既然明知道周贤侄在此,为何还不将西域进贡的葡萄送上来?本王叮嘱你们的,你们是完全不放在心上是么?”
呵斥了一阵之后,他又主动走到了周峪面前。语气温和的问道:
“贤侄呐,近来可好?”
……
周峪万万没想到,此次来王府,夏文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
旁的不说,他身为并肩王世子,自然明白并肩王府与这位二王爷之间,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二者之间也没什么交情。
既然如此,夏文又为何要对自己表现得如此热情?
他的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前世一位职场前辈经常教导他的一个道理——真正的爱护,从来都不是在人多的时候展现,因为根本没必要。恰恰相反,若是一定要在众人面前展现,那你不过只是好牛马罢了。
所以夏文是把自己当成了牛马?
周峪心底冷笑一声,表面上却虚与委蛇的应付。
却不成想,夏文在谈论了一阵子他与老并肩王的关系之后,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道:
“既然周贤侄有如此见地,那你以为这文武之间,究竟何为立国之本呢?”
啥玩意儿?
你竟然亲口问本世子?
周峪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只不过他的心中,却多了几分思考。
夏文请自己过来,估计没憋什么好屁。但是眼下的状况,自己也被架在了火上。
众人皆知,自己也马衙内之间的不合。
可问题是,无论再怎么不和,太尉马必与并肩王府之间,都属于武将之争。
以并肩王府为首的武将勋贵,和以太尉马必为首的新武将阶层。
说白了,他与马衙内的争端,也从侧面反映了这两个武将群体之间的竞争。
可无论如何,说到底这也是武将之间的争执。大家对于文官的看法,却是出奇的一致——一群没什么用,只知道耍嘴皮子扯皮的混蛋。
但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夏文突然又问起自己的看法,这是啥意思?
他是想让本世子当众出丑么?
周峪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但随后他又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完全没必要呐!
夏文好端端的,得罪自己作甚?
而且他心里应该清楚,自己的“才名”如何。
就在这时候,周峪注意到了夏文的表情。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就是对方正在指着身旁的侍女,低声道:
“周贤侄,这个丫头叫文文,方才因为你救了她一命,所以她想跟在你身边。你看……”
文文,文……
周峪有些纠结,
一方面是武将之论,马衙内已经占据了先机,
另一方面,自己身为武将,是不是要替文官说话?
好个二王爷,
一上来就把自己推到了众人面前,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就在周峪思索之时,
周围宾客们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峪心中很清楚,自己必须开口了。
到底是被马衙内压一头,还是“弃暗投明”替文官说话?
略作沉吟之后,
周峪突然开口轻笑一声,说道:
“既然王爷问了,那我就随口胡扯几句!”
“说什么文啊武啊的,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两者根本都不重要!”
此言一出,
在场的宾客们皆是满脸惊愕,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放眼整个大乾的朝堂,除了文臣就是武将。
你世子殿下一开口,就说两者都不重要。你这是啥意思?合着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是吃干饭的呗?
见到众人一脸惊愕,
周峪却是在心底冷笑一声,
想给小爷下套儿,哪有这么容易?
只见他不疾不徐,安静的等待众位宾客平静下来之后,方才继续说道:
“本世子以为,放眼整个大乾,文臣也好,武将也罢,那都是陛下的臣子。所以本世子觉得,所谓立国之本,自然也应当是陛下才是。”
周峪说的是一脸义正言辞,心中却对自己的说法感到不屑。
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立国之本,选谁都靠不住。唯有选择普罗大众的人民。
什么王侯将相,都不过是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只是眼下的状况,周峪觉得自己的这番“暴论”还是轻易不要开口的好。
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
他这番话说出去之后,在场的一众宾客,皆是神色古怪的看向了他。
其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这什么情况?
周峪心生疑惑,这时候,一旁的夏文终于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
“咳咳,周贤侄所言不错,天子的确是立国之本。只是这文武之间……”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周峪笑着说了一句,夏文点点头,面色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微笑着开口说道:
“周贤侄,虽然你的回答超出了本次题目的提问,但是这清风剑……”
周峪听到这话之后,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对。
夏文给自己的哪里是清风剑呐,分明就是想当众把自己拉上他的大船。
可问题是,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没有野心吗?
如今的并肩王府可不比以前了,自己做什么事必须得小心应对。
所以这船,自己说什么也不能上去。万一要是船沉了,免不了溅自己一身血。
想到这里之后,他果断开口拒绝道:
“王爷说笑了,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周峪纨绔的名声。于情于理这清风剑都不应该给我。”
说到这儿,他突然看向了不远处的马衙内,计上心头。
“我倒是觉得,马衙内更适合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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