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候差不多,丈夫会手持酒水果子出来,请众人停手。
涉及到风俗和子嗣,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一时不能反驳。
刘家父母也力证,确有此俗。
林婉婉不为所动,“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差不多?”
刘三梗着脖子,“把她那股不能生的气,打下去就行!”
林婉婉:“犯得着用铁锹,打算打到头破血流还是残疾,或者伤重不治?”
话音一落,如醍醐灌顶。
普通人挨这么一顿打,哪能善了。周水云哪怕不立时闭气,只要刘三拖延请大夫,都没好下场。
南方的风俗不清楚,但长安有长安求子的法子,刘家在这边住了两三代人,不可能不清楚。
分明是不想和周水云过了,又觉得休妻不光彩,便借风俗之名让她死去。
周水云被娘家人抱在怀里,哭喊道:“求子的菩萨汤药,哪样我没尝过?家中的事务哪样落下了,你竟如此待我。”
刘三咬死不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拍喜’只是想让你尽快生儿子。”
娘家人大怒,要生儿育女必要身体健康,哪里是‘拍喜’,分明是要拍死。
不然真要走习俗,用草把子便是,犯得着用铁锹木棍?
刘家干出这等事,周水云今日遇上段晓棠等人逃过一劫,来日未必躲得过去。
生死关头哪还管得了往后,周水云和周家人都是烈性的,当场嚷嚷着要和离。
和事佬劝道:“她和离了又能怎样?”
周家人:“她回来,我们养她!”
话虽这样说,但心底没多大底气。家里平白多一张口,三五几日还好,时间长了,骨肉也要处成仇人。
周水云不能生,往后大约只能嫁个鳏夫,给人当后娘。
若真心待继子,或许年老有靠;但若继续留在刘家,说不得立时没命。
曹学海回城报案还能找谁,当然是李君璞。
因为李君玘战死,朝廷恩荫赏了李君璞一个五品的虚职,同时职官升任京兆府司录参军,鉴于新任法曹没有到位,原先事务仍由他兼任。
李君玘追封为辅国大将军,李家的真正的军功大头在爵位,由永康县公变更为东阳郡公,现任郡公年方八岁。
李君璞带着一群京兆府的衙差出城直奔四野庄,原听说京郊之地,公然袭击妇人,还以为王道教化不足,滋生匪患。结果听一耳朵香火子嗣、和离纠纷。
李君璞眼神微微不耐,“刘三,你家祖籍何处?”
刘三:“小民祖籍金陵,家中迁来长安三十年。”
李君璞环手抱胸,“据本官所知,‘拍喜’之俗盛行于岭南闽县。”
话音一顿,“同在南方,闽县距金陵一千八百余里。”
质问道:“金陵有此风俗?”
你问问金陵百姓,答应不答应!
李君璞手指天,“闽县拍喜只在正月十五,炎炎夏日所图为何?”
李君璞将最后的遮羞布挑破,周围人登时明白,刘家就是要借此风俗之名打死周水云。
他们或许不知道闽县在何处,但岭南是知道的,在许多人印象中,天底下最最遥远的地方。
南方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一千多里近两千里的路程,少说走几个月,隔着几十上百道风俗。
刘家分明是不知从何处听来‘拍喜’,借它的名头用一用。
京兆府的衙差起哄,“你们这门婚,到底离不离?”官爷们出城一趟不容易。
周水云斩钉截铁,“离!”
两方人员齐备,亲族里老俱在,和离书说写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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