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先前只知道两人早在长安便认识,具体的交往却不得而知。
只能交代道:“东西收好,我明天来帮你换药!”
段晓棠:“多谢!”
吴越长叹一口气,拉开门出去。
最开始段晓棠说,她是打赌输了,被迫换上女装出门。吴越也没相信这说法,一直认为她就是女人。
直到在右武卫校场上,重新见到人。军士入营,验明正身,总不会错吧。
结果又变成女人。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黎阳仓衙正堂,数月前吴越曾在此和杨胤言笑晏晏,却貌合神离。
今日旁边人换成孙文宴,气氛有些肃然。
因为他们正在清点伤亡和缴获。
单以伤亡比而论,右武卫、右屯卫、江南大营依次递增。
和军士素质相关,也和他们的作战的方式的有关。
即使是埋伏战,右武卫表现出的战斗力亦高出大吴精锐不少。
不过段晓棠意外受伤,让这份战功逊色些许。
庄旭抱着账册,面无表情道:“照账目看,黎阳仓内尚有存粮二十三万石。”
吴越:“实际呢?”
庄旭垂眸,“世子,没法算。”
他们没有时间和人手去清点,谁知道粮窖里头是以次充好,还是垫的石头。总不能把粮食一筐筐提上来辨别称重。
这个烂摊子,还是让朝廷接手的官员来处置!
经此一役,黎阳仓过往再多烂账,都平了。
孙文宴:“杨胤叛军一共带走多少粮食?”
庄旭:“起兵至今十七日,从黎阳仓运出的粮食约两万石。”
吕元正保守估计,“约供叛军一月所需。”
但也说不准,杨胤一路攻城,叛军人数不断增加,城池内亦有官衙粮仓和富户存粮补充。
俞怀光笃定道:“总之,他的粮草不会太多。”
孙文宴:“洛阳周边有数座粮仓。”
他自江南入长安,总打洛阳过,情况清楚些。
吕元正:“洛阳的人应该能守住粮仓。”
杨胤十几万大军“孤军深入”巩洛之地,总不会像他们一样,分出两万多人,围城又打援。
“希望吧!”孙文宴见识过各种地方官员的嘴脸,神对手猪队友都经历过,没有长安这帮人乐观。
周浦和将舆图架子挪在正中,诸将细致商议如何以黎阳仓为跳板,扫出一片空间来。
方案早有定义,杨胤怎么走,他们怎么走。追在他屁股后头,啃最难啃的骨头,制造压迫。
事实上,杨胤选择的路线恰是最方便到达洛阳的。他们无法插上翅膀飞过去,只能飞驰救援。
至于一路上附逆的城池官吏如何处置,吴越自知没经验,在关中时连地方郡兵和上级的州郡都不信,遑论中原这批“叛臣”。
孙文宴长期督抚地方,有足够的经验,段晓棠总结下来就是两把刀。
第一种举城附逆的酌情接收。通常是出于政治投机或者保全,才会投降。
第二种附逆过程中发生过流血事件,尤其杀死原城池长官的,要将投降杨胤的人杀掉。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他们无诏出兵无诏攻伐,如果连再加一条擅杀朝廷官员,几条命都不够背的。
如果在江南,孙文宴说干就干了,他的威信足以压下所有不平。
但在陌生的中原,他是客军。
孙文宴不敢干,吴越也没胆子。
在江南大营的步兵赶来之前,他们一直处于兵力不足的状态,不可能再分兵镇守各个城池。
但不留人又不放心,担心后路被人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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