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彦慧自认有几分本事,日子不会差到哪儿去。但她是继室,还是一个没有亲生儿子的继室。
夫婿就算请封诰命,先生母后原配,再往后才轮得着她。若现在身上有了诰命,家中子女都得待她更尊重些。
俞丽华和陈灵芝没有裘彦慧这般基于生存方面的考量,但同样意动。
祝明月:“我们要找一个官员,最好是文官,帮忙上书,请赐有功女子诰命旌表。”
与往常不同,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说,赏赐要落在女人头上,而非他们的家人。
俞丽华盘算一圈家里的姻亲故旧,全是将门。人到用时恨文官少,“你们有这方面人脉么?”
祝明月:“原先有一个,进去了。”
四野庄附近的田庄主人在礼部任官,以前没打过交道,但只缺一根能搭起来的线。
这时候能进哪儿去,当然是大牢。
在洛阳周边搞事的那位大佬,身上还有一个职位——礼部尚书。
礼部才是现在长安缺员最严重的部门。
现在祝明月只看这位乡下邻居能不能安然脱身,若不能,就要想想怎么把四野庄旁边的土地拿过来,连成一片。
裘彦慧顺势说起,她家所在的坊,有几户人家被下狱抄家。
幸而他们这次运气好,不仅安全落地,还勉强立下些功劳。
杨胤真是害人不浅,野心一起,牵连许多人家。
俞丽华使劲往能沾边的文官,或者说自己可能认识的文官身上想,“罗县令?”
原先的万年县令,现在京兆少尹,罗石。地方父母官,当然说得上话。
裘彦慧摇摇头,“这人恐怕不行。”
别看只在万年县衙待了半日,但裘彦慧看出来,这人绝不是好管闲事的。
祝明月还想,能不能请李君璞拉线,这可是难得和他处得好的上司。
末了只能打消这念头,李君璞现在的状态有些微妙。
别人是路上见根木棍,想捡起来玩一玩。他是路上见根绳子,想吊一吊。
真怕接下去会旧病复发,或者说“故技重施”。
幸好李君玘在洛阳官复原职,只要这次打了胜仗,就能把弟弟从京兆府捞去军中。
白秀然听到这里,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文官,还不简单!我舅舅。”
白家的故旧她不能支使,但亲戚之间帮忙不成问题。
哪怕本身不方便出面,介绍个把人总成。
问题轻而易举解决,袁奇会不帮白秀然么。
这可是当着逆贼说“我舅舅是太常寺卿”的亲外甥女。
袁家家大业大不在意金钱名声,但锦上添花总是好的。
陈灵芝疑惑,“怎么让朝廷把功劳归到我们名下?”
祝明月轻笑,“这得看怎么说了。”
“国之亲王绑架朝廷将官的妻女。君对臣不仁,强对弱不义,男对女不仁不义。乃亘古未闻之恶事,”
“但国危见臣节,危难时刻不仅有忠诚孝子,亦有烈女。臣子是臣,臣妇臣女亦是臣。”
“诸弱女子心中有国家朝廷,不畏艰险橫暴,英勇与逆贼厮杀,获首级俘虏若干。”
“皇帝统御天下数年,连后宅无知妇人都知晓何为正统。卫逆冒犯天威,女子共击之。”
皇帝平时听臣子山呼万岁听多了,统治生涯大翻车,一下冒出几十个忠臣烈女,算不算祥瑞?
是不是民心在我,臣心在我,军心在我!
在严惩逆王逆臣之余,旌表几十个忠义烈女,为皇帝为朝廷挽回一丝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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