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低声应道:“属下一定把它种出来。”
段晓棠反而看得开些,“万事不强求,不一定能发芽呢。”
范成明气道:“别听你们校尉的,看她干活就知道,吃不了种地的饭,自个种菜还只能到发芽呢!”
段晓棠立刻回嘴,“我种菜只发芽招你惹你啦,我把菜催到发芽,大自然鬼斧神工,让它长成结果,怎么不算种成功?”
“说我种菜水平差,你连花都没种过!”
范成明:“我一个大男人,种花作甚?”
庄旭看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范成明和段晓棠不是特意在这时候找对方的茬,无非借斗嘴冲淡些离愁别绪。
下一波进来的人面上略带喜色,他们是将要返乡探亲的人。
三人交代的方式又换了另一种。
段晓棠:“王府护卫已经出发往各地发放抚恤,你们同乡之中或有阵亡的同袍。返乡之后若是可以,去他们家里看看,是否收到钱帛。”
“不仅是出于同袍之义,也是为你们以后有个万一着想。”
诸军士应道:“是。”
段晓棠:“若是退役军士中有你们的同乡,路上多照应一把。”
诸军士:“是。”
不管出于同袍乡邻之义,还是只为了路上的安全,肯定是人越多越好。
左厢军剿过一遭土匪,不代表关中绝对安全。刁民土匪不说比比皆是,至少尚未绝迹。
不比段晓棠碎碎念,范成明只有一句交待,“按时归营,否则军法处置。”
诸军士:“是。”
段晓棠再散一回种子,军士们离开时,将李开德叫下,“老李,留一下!”
李开德一头雾水,不知特意留下自己作甚。
段晓棠从麻布包底部掏出五贯钱,“麻烦帮个忙!”
李开德哑然,“帮忙?”他何德何能。
段晓棠:“我没空回武功,两个村相邻,你回家的时候,顺道去隔壁村帮我交一下税。”
李开德咂舌,差点不认识这两个字,“交税!”
庄旭忍不住提醒,“你是朝廷将官!”
“我知道,但我六品,只免租税不免庸调。”段晓棠的话语,仿佛给三人打开一个新世界。
“我家户籍上三个人,我、林大夫,还有一个表姐祝娘子,都未婚。布帛远行携带不便,就在当地购买。今明两年的春秋两税,都从这里面出。余下的是给你和里长的谢礼。”
“麻烦了!”
李开德顺口接道:“不麻烦!”说完才知不妥当,“校尉,两年一起交?”
段晓棠点头,“明年估计也没空回去。”一事不劳二主。
李开德见段晓棠打定主意,“校尉,你的三亩地……”
段晓棠:“不用划,哪天回去再说。”
李开德想不通,“校尉,你不在村里生活,又没有划地,交税干嘛?”
段晓棠语气笃定,“我需要保留户籍。”
李开德不明白段晓棠为何执意保留户籍,为此两年的税钱一起交。
但段晓棠职位比他高,看得更远想得更深,可能在她的位置上,这份户籍很重要。
李开德忐忑不安地揣着五贯钱离开。
范成明拧眉道:“户籍对你这么重要?”还是一个空头户籍。
凭段晓棠如今的地位,就算不交赋税不服徭役,地方真敢把她的户籍销了么?
“嗯,”段晓棠点头,“打小记得一句话,该税的税,不该睡的别睡。”
段晓棠总说一些让范成明听不懂的话,“什么意思?”
段晓棠:“不要偷税漏税,不要什么人都睡。”
范成明:“不是说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么,我以为你挺随便的。”
段晓棠想戳瞎范成明只做装饰的两灯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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