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只手看着还算白净。
祝明月:“缝补裁衣刺绣都会的,再往前走一步。”
五人齐齐再往前走一步。
祝明月:“陈娘子,给她们碎布针线,现场绣一朵花。”扭头问林婉婉,“绣什么?”
林婉婉想了想,“兰花。”
剩下的四个梳头娘子,祝明月让她们两两一组,给对方梳头。
那种只顾自己炫技,不顾模特死活的,第一场就被祝明月默默排除。
头发稀少的非得梳牡丹髻,或者明明是一张严肃的面孔非得配上灵动活泼的双环髻……合适最重要。
祝明月林婉婉最后留下来三人,当场和陈牙人交接身契。
车夫留下年长的,叫孟二良。梳头娘子或者叫梳头嬷嬷姓吕,审美在线,做针线的反倒是最年轻的一个叫朱彩云。
祝明月:“陈娘子是管家,你们都听她吩咐。孟二良出门赶车回来看门,吕嬷嬷和彩云跟着家里娘子出门服侍,平时做些家务。”
“陈娘子,带他们下去,安置在倒座房,顺便说说家里的禁忌。”
陈娘子:“是。”
正屋里只剩祝明月和林婉婉两个,祝明月捏着三张身契,轻笑道:“三个人,每一个都比曾秋娘贵。”
但曾秋娘在恒荣祥创造价值,这三人还得自己花钱养着。
林婉婉:“生活呀,就是这么不方便。”
呼奴唤婢再威风,也比不上智能生活。
林婉婉去东厢把药箱拎出来,走到正屋门口和祝明月打声招呼,“我先去盼儿家,再去看看秀然。”
祝明月:“注意安全。”
顾盼儿家在宣阳坊,嗯,万年县衙治所也在这儿。
作孽的缘分!
顾盼儿肚子愈发的大,加上天气寒冷,再不爱出门。
和柳三郎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表姐弟,都跟长在火炕上似的。
恒荣祥的火炕要等到数九才烧起来,顾家柳家不缺柴火钱,郎君娘子捱不住冷,早早烧起来。
顾盼儿坐在炕上手扶着腰,道:“火炕暖和,却燥得慌。”
但同寒冷的天气相比,这点干燥倒能忍受。
林婉婉:“多喝水,别老闷在屋子里,多走动,生的时候轻松些。”
顾盼儿笑道:“你连亲都没成,怀孕的事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
林婉婉:“我是大夫呀!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话糙理不糙。”
实则林婉婉是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跑。
顾盼儿低着头面有忧色,轻轻抚摸肚子,“他出来刚好年前年后,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
林婉婉:“别担心,到时我来陪你。”
有些东西有备无患,比如产钳,比如剖腹手术。
顾盼儿:“未婚女子不能进产房。”
林婉婉:“有忌讳?”
顾盼儿:“说不出来,古来规矩是这样的。”
林婉婉开玩笑,“不然我现去结个婚。”
顾盼儿笑道:“用不着。”
林婉婉转头便想明白,为何不让未婚女子进产房,怕她们被吓到不敢生育。
炕桌上散落几张纸,隐约看出是诗文格式。
林婉婉手指着纸张,“抄诗静心?”
顾盼儿:“是我早年写的。”
眼前竟是一个能写诗的才女,林婉婉眼睛闪闪发亮,“我能看看么?”
顾盼儿大方道:“随便看。”
一片曲江池,
春日物物宜。
水寒鸥自浴,
风细柳初移。
林婉婉诗文鉴赏一般,但看起来比春风得意楼大部分诗作顺眼。“盼儿,没看出来,你是一个才女。”
爱脂粉的漂亮花瓶有内涵,那就是国宝。
顾盼儿垂首摆弄桌面顽器,是一个彩陶胖娃娃,“随便写写,才名于我无用。”
她一个承嗣女,既不能出将入相,又不能借文名求高嫁,只会平白平添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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