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依则便是胡人商队的首领,也是何金的族兄弟。
往常听何金提过有一位姓段的朋友,本领很是高强,能带着人从山寨中脱困。
今夜心悬着半截,既佩服段晓棠的本事,又知道山谷本质就是一座正规军营。
当初何金说攻打山寨的高门是哪家呢?
黑夜中其他几位东家同样睁着眼,眼睛疲劳得泛起泪水,也没听到一丝异动。
他们都没有对手下人提起今夜有外头人来过,只待事到临头再通知。否则手下人不谨或者把这事当做投名状交上去,就全完了。
所有人马均已集结,星夜启程,人衔枚马裹蹄。
段晓棠在半山腰找到庄旭,周围人举起草衣遮挡光亮,两人躲在一个小空间里说话。
段晓棠打开打火机,发觉庄旭脸上身上都有一些脏污,看来上山路上,没少摔跤。
“商队的人答应配合,他们在这个位置。”手指着谷中地形图,“这里大概就是暗道,但我没进去探过。”
庄旭点头示意明白,“我再调整下弓弩位置。”
段晓棠将打火机合上,“嗯,我下去了。”飞奔下山。
天色微蒙,能隐约看见人影。
笨重的弩车顺着黄土小道,慢慢向前推进。
段晓棠穿上全套盔甲骑在马上,静静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何金和法依则侧躺着,旁人只以为他们习惯这样的睡觉姿势。岂知他们是竖着耳朵听山谷外的动静。
段晓棠既然来报信,距离动手的时候就不远,拖不过一两日时间。
当然他们希望越快越好。
“啊!”
望塔上的人掉下来。
“敌袭!”
“敌袭!”
几声大喊打破山谷内的静谧。
商队的人距离营门有一段距离,依然有一支铁箭落到他们附近。
刘洪成定睛一看,箭支粗大,箭镞呈扁凿形,惊叫道:“是床弩,床弩!”会使用床弩的必然是朝廷军队。
何金附近几人立刻挣开绳索,徒手或者捡起石头将附近经过的看守击倒。
何金用匕首割断其余人绳索,大喊道:“左臂绑布条,去东边兵械库抢武器。”
私兵们迷迷糊糊接二连三从营房中跑出来,来不及穿衣着甲,只带着随身的刀剑。
从营门处射来的剑雨暂且停了,悬崖四壁,自上往下倾泻无数利箭,但凡敢冒头的,都被射个对穿。
无数黑骑从营门涌入,长矛刀剑收割人命,旌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光耀。
刘洪成险些泪流满面,“是王旗,是河间王,他带着右武卫来了!”
时人常腹诽吴岭刚愎自用,但没人会否认他的武功。南衙诸卫便是大吴最强战力,皇室勇力的最佳体现。
吴岭这会好好在长安坐镇,打这面王旗的是吴越,为的就是吓破谷内私兵的胆子。
清晨天色并不明亮,隐约有些雾气,庄旭手里拿着望远镜却看不清楚,只见几个模糊的身影一反常态,往右后方粮仓的位置退去。
这些人想逃跑。
崖上弓弩总有不及之处,骑兵还在营门附近和私兵纠缠,追不过来。
急得庄旭往下大喊,“刘洪成何金,带人去粮仓,靠近者一律诛杀!”
一个人的声音在此刻的战场显得多么渺小,淹没在喊杀刀剑相击声中。
刘耿文立刻招呼周围军士一起向下喊,“刘洪成何金,带人去粮仓,靠近者一律诛杀!”
“刘洪成何金,带人去粮仓,靠近者一律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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