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要给秋收让路,丁忧亦能夺情,唯独天时等不得。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回到小院听说平时老在家宅着的柳六郎,已经被柳六娘子打发去城外庄子上,盯着收成。
以往这件事都是柳慎来做,但他去洛阳任职。家里小的小弱的弱,柳六郎不去,难道让柳恪去,那才叫得不偿失。
对绝大部分人而言,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就是秋收,尤其是田地对生活重要的人家。
林婉婉哪怕在医馆,耳进耳出都是粮食的事,感慨道:“幸好我们没地。”不然她们几个也得住到地头上去。
祝明月:“哪怕有地,我们也不大可能大面积种主粮。”
粮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得,有限的土地应该创造更大的效益。
段晓棠亦有切身感受,哪怕在营中封闭训练,脱离土地大半年,军士们嘴上最热门的话题依然是秋收,挂念着家里的收成。
今年勉强风调雨顺,所有人都对未来抱有期望。
若是人民子弟兵,段晓棠说不定建议放一部分附近的军士回家,或者组织一批人下乡帮助老百姓抢收,军民鱼水情。
但以如今的情况,前者不确定性太高,至于后者,段晓棠都不敢想这时候拉着一批壮汉到地头,百姓会不会把锄头长矛拿出来,以为他们是来抢粮食的。
信任已经不能说单薄,根本没有。
李开德顺嘴问起,“司戈,家中农事怎么安排?”
“我家没种地。”段晓棠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三亩地,换算下来小两千平,亏大了。
除了家贫的佃户,普通人家都是有地的,区别只在多少而已。
段晓棠只是训练刻苦,但吃穿用度不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贵锦绣堆里长大的。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没地呢。
李开德:“租给别人了?”
段晓棠:“分了,但没领。”
李开德只以为段晓棠是以前分家分地,没来得及回去接手。
背后过来的范成明等人听到大觉诧异,等李开德离开。
庄旭急冲冲问道:“你没地?”
段晓棠:“县衙分了三亩地,但当时我们急着来长安,根本没有去村里落户划地。”
范成明平时看段晓棠挺精明的,哪知道在这种地方犯糊涂。三亩地不多,总归是条后路。
抽一日时间,去村里划了地,当场赁出去换些租子也好。
他哪里知道段晓棠等人和土地已经脱离得太久太久,第一选择绝对不是靠土里刨食安身立命。
吴越:“你以前还说要在长安附近找块地种.”
“武功太远,”段晓棠等人不可能来回几日就为了挖两锄头,“再者种地水平一般,和我喜欢往地里种东西,不冲突。”
“不冲突吗?”范成明头一回听到如此新鲜的说法。
段晓棠:“你喜欢买刀,但你是用刀的行家吗?”
范成明:扎心了!
庄旭头一回知道段晓棠除了下厨,还喜欢种地,都是些接地气。换在某些纨绔眼里,上不得台面的爱好。
“那你种地怎么样?”
段晓棠理直气壮,“能发芽!”
庄旭:还不如范二耍刀呢!
小团体聚集在吴越屋里,因为只有他这里才能光明正大的挂舆图。
范成明拿着小抄,将吴越平时用来消遣的围棋子放在地图上,白子表示小乱,黑子表示大乱。
范成明:“翻近半年的邸报,这些地方都出了乱子。”
段晓棠都快没眼看,万里河山一片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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