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璞见段晓棠心里有数,才让她的离开。
林婉婉坐在屋中用铁针费劲的戳戳戳,见段晓棠空着手回来,感慨道:“很快李二哥就知道,拿国家给的工资,干自己的私活,有多爽了。”
上班摸鱼,功德无量。
段晓棠:“他应该会偷偷写,不叫别人知道。”怎么可能将书稿带去衙门。
林婉婉:“为什么?”
段晓棠:“他以前说过他舅舅脾气不好,得罪了很多人。”谁敢信,李君璞这幅不好相与的性格还是进化过两代的。
白秀然提过,冯晟没有大是大非的问题,称得上死后哀荣。脾气不好,只是单纯的私德问题。
李君璞不想招人眼,低调行事,也是常有之义。
他不打算水一本兵书出来,几年时间,长安的新闻都不知道换过几百茬了。
段晓棠看着林婉婉手上的东西,“这是做什么?”
林婉婉咬牙切齿,“看我戳一个滚滚出来。”
段晓棠捻起一团羊毛,“怎么带点乳黄色?”不该是白的么。
林婉婉:“羊毛漂白技艺不到家呗,祝总已经出钱让染坊研究了。”有钱真好。
奋力再戳,“全当挖煤没洗干净。”
大熊猫千姿百态,脏点怎么了,一样是国宝。
段晓棠看着不成型的一团,“要不要加点水?”
林婉婉:“有用么?”
段晓棠摇头,“不知道。”只要不自己动手就是这么洒脱。
祝明月抱着最近羊毛各项收支记录进来核算成本,准确地说,只有支没有收。
段晓棠不清楚原材料情况,“羊毛要去草原收么?”
祝明月抬头,“怎么问起这个?”
段晓棠指了指隔壁,“李二担心你要钱不要命。”
祝明月要钱更要命,“中原和草原没有固定的互市,属于对立隔绝的状态。刚起步,长安周边和北方的羊毛能供得上。”
照李君璞的法子,出钱让别人去干杀头的买卖是一时权宜之计。
段晓棠现在是军职,祝明月真往草原上伸手,一顶私通外族的大帽子扣下来谁扛得住?
三人印象中草原民族能歌善舞热情淳朴,可在此刻的中原,草原是凶悍野蛮的代名词。
从东胡到匈奴,从匈奴到羌,从羌到鲜卑到现在的突厥,乃至往后的契丹、女真、蒙古。草原就在那里,游牧部族无穷无尽,前赴后继。
火枪和大炮降世之前,唯有统一的中原王朝靠着强横的国力与之对峙弹压。
一旦王朝衰微,游牧南下,对百姓而言,灭顶之灾。
段晓棠:“所以按照现有政策,朝廷不可能从经济上制衡草原?”
祝明月嗤笑一声,“经济制衡?能有政治制衡的概念就不错了。”
李君璞提醒草原事该寻孙无咎打听,祝明月旁敲侧击,才明白为何指这条路。
孙无咎祖上挑拨离间,将突厥分为东西两部,不管在朝中还是草原,都留有余荫。
不过这点荫蒙落到年幼的孙无咎和孙无忧手里还剩多少,很难说。
段晓棠放弃思考博大而宏观的命题,“毛线进度怎么样?”
祝明月从门边柜子上取出一个细麻袋子,里头装着两根棒针一团毛线。
这是何春梅的,为了保密没带回家里。
祝明月:“刚起了个头。”
段晓棠摸着几排刚成型的毛线,分不清针法,“好歹有个样子。”
林婉婉叹口气,“织出针来,还得考虑怎么把它做成衣裳。”像布料一般裁剪,非得散了不可。
一排排下来能织成围巾,可长安不流行戴围巾,与之形制相似的是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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