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抬头眼中泪光闪闪,“太难吃了!”说完脑袋埋到膝盖上,所有的不甘委屈愤怒全化在这四个字中。
马车之上白隽面沉如水,昨夜白秀然赌咒发誓与段晓棠绝无男女相思之意,他姑且信了。
白秀然捏着手绢擦干净眼角泪痕,神色恢复正常,“到底怎么回事,晓棠为何不能出来了。”
白隽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昨夜躲过右武卫大营重重守卫巡逻,”只差最后一道栅栏,“若非河间王临时起意巡夜,只怕真叫他逃出来了。”
白秀然扭头想要看看右武卫大营的模样,却只见熏黄的马车内壁。“右武卫大营?”
白隽深吸一口气,“但凡昨夜他起一丝恶意,别说右武卫,整个南衙诸卫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光是重塑防御巡逻体系,就够不少人头疼的。
若真叫段晓棠逃出来,相当于老巢被人端了,比吃了败仗还丢人。右武卫至少十年别想抬起头做人。
白隽:“不过他因祸得福,入了河间王的眼,日后总能出头。”
白秀然清楚为何昨夜段晓棠非要冒险逃营,因为女子身份不能被发现。
“晓棠出事的消息还瞒着明月她们,我待会去一趟胜业坊,顺便找李二郎。”
白隽眉心川字纹愈深,“找他作甚?”
既然请了父亲出面,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晓棠让去找的。”
白湛方才明白两人方才是做戏,不知不觉间交换了密语。“哪里提的。”
白秀然:“晓棠隔壁是李家,晓棠不吃羊肉,李二郎不喜甜食,他俩根本不可能交换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
白隽拧眉,“李二郎能有办法?”
白秀然不知道段晓棠的本意是找李君璞拿主意,求援手,还是之前有其他约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白湛:“小菜园也是密语?”
“不是,就是交待要好好照顾菜园子。”白秀然去过屋后头的小菜园,高门贵女不必亲侍稼穑,但并非不食肉糜。常见菜蔬的名字样子还是认得的。
可小菜园里大部分菜蔬的别说模样,连名字都没听过。都是段晓棠从家乡带来的种子,白秀然无意深究那些奇奇怪怪的植株之间是否还有类似红薯一般的丰产作物。
帅帐内吴岭见只有范成明庄旭回来,“段晓棠呢?”
范成明:“在外头哭呢。
“哭?”吴岭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梁国公哭的?”情绪竟如此激动。
庄旭道出实情,“见梁国公父子两挺平静的,直到营门口见到在外等候的白三娘,两个人哭的眼泪汪汪的。”
吴岭向来不关注儿女私情,记得庄旭提过,“白三娘定亲了?”难道是那种关系,但白隽绝不会纵容自己女儿胡闹。
“千牛卫的徐大郎。”庄旭说出来都觉得是玩笑,“段晓棠向白三娘哭诉说营里的伙食太差。”
不想从军的人有千般理由,怕死怕苦怕累……头一次听到哭伙食太差的。
军中老兵欺压新兵的事例,吴岭问道:“他早上吃的什么?”
范成明急忙解释,“同我和庄三一起吃的,没做手脚。”
军营中是食物谈不上美味,但肯定称不上难吃,庄旭猜测,“可能因为他之前是厨子,舌头比较敏感。”
范成明作为曾经用餐的客人给出五星评价,“春风得意楼的菜色确实不错。”
军中分例最好的当然是主帅,但吴岭不可能冒然将自己分例分给段晓棠。德不配位,只会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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