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减少引发的黑灾,闻所未闻。
卢照:“你是草原人?”
“你看我像么?”段晓棠伸出白皙的双手在卢照眼前晃一晃,“只是多看过两本书。”
如今世上知识传承多掌握在世家手中,不会外传。若段晓棠家中有此传承,也说的过去。
毕竟他那副部分记得清楚,部分糊涂的说法,确实像学渣忘了知识的模样。
段晓棠:“不过关注突厥动态为何?”
孙安世:“陛下有意东征高句丽。”
段晓棠:“是怕后院起火?换我是突厥我也想趁火打劫。”
“突厥才是心腹之患。”李君璞始终觉得突厥兵强马壮。高句丽没有那般重要,至少没有突厥重要。
段晓棠意见不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高句丽的位置紧要,但凡强盛的中央王朝都攻打过。”所谓吃饭睡觉打高句丽,王朝三大乐事也。
何况,谁不想去三八线上浪一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句话就将征伐高句丽的必要性全盘道出。孙安世猜想他爹请战奏折上如果加上这句话,说不定能多要来三成兵马粮饷。
孙安世毕竟只是一个不会亲临战阵的纨绔,武事稀松。“高句丽的位置有何不妥么?”陛下征伐不是为了开疆扩土么。
段晓棠:“自高句丽往下,燕云大地直至黄河都无天险可守,是真正能策马驰骋的一片平原,国家重要的农耕区域。”这时候还没有山海关。
“一旦铁骑南下,从高句丽至辽东,从辽东至河北,从河北至江淮,这就是国家的咽喉要害。”
林婉婉低头,掩下眼中的悲伤,欲征服中国者,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满蒙者,必先征服朝鲜。
卢照喉头微动瞳孔微张,“可高句丽亦是农耕,骑兵稀少。”
段晓棠:“可它离漠北不远,一旦二者结合,不就有骑兵了么。”
卢照刚想反驳当燕云铁骑是死的么,顿时反应过来,话不能说的太满。
李君璞病中忧思,将段晓棠是话反复思索,果真如此。
高句丽不只是为了炫耀武功开疆扩土,它是非打不可。
孙安世见段晓棠地理舆图说的一丝不差,论战亦是头头是道。忍不住生出招揽之心,“段郎君不如借着此次东征高句丽从军,与仲行同列。”
“多谢好意,”别说大吴没有女人从军的规矩,就是有段晓棠也不敢有兴趣。“但我怕死,算了吧!”
李君璞、秦景: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理由真是格外标新立异,格外真实。
现在屋里除了林婉婉都是将门种子,孙安世敢发誓,如果自己在老爹面前说出“我怕死”三个字,只有一个结果,当场被逐出家门。
“段郎君,开玩笑呢!”
“没开玩笑,”段晓棠神情严肃,“没有人比我更懂战争的残酷。”
高句丽国虽小兵虽弱,好歹立国数百年。兴兵东征,兵员物资从何而来?
北有突厥虎视眈眈,长城边军不能轻动。现在能用的就是中央和地方驻军。
卢照家世居辽东,与高句丽比邻,参与其中是应有之义。孙安世家在江南,路远迢迢,不可能从江南调兵,更可能是调将。
燕国公荣国公平级,除非朝廷再调一个宿老过去,压下他们二人,否则绝无可能共事。
令出多门,行军大忌。
所以荣国公去应该是调任齐地,与高句丽隔海相望。
李君璞发觉段晓棠陡然不语,“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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