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一边强撑着疲惫的肉体下山,一边脑子运转分散注意力,估算着赵大夫爷孙两此行的收获。清洗、晾干、炮制后能换多少银钱,至少能抵上一两贯。
山林无主,算下来全是无本的生意,捡到的都是赚到的,付出的只有一些时间和劳力。
看起来是包赚不赔的生意,但实情并非如此。收获颇丰,是因为赵大夫对此山熟悉又通药性。
换做普通农人,说不定山上走一天最后只能空手而归。
大山是一座宝库,但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好似那几棵孤零零的杜仲树一般,砍完了就真没了。
后丘村的日子只能说一般,离都城三十里并没有占到多少好处。
林婉婉:“村里平时上山采药的人多么?”
赵大夫摇摇头,“很少,不通药性,采摘后也不知道该如何炮制使用。”
山上有如此多的药材,证明此地气候土质适宜药材生长,若是开辟药田也是一个致富的法子。
林婉婉:“大可以试试人工种植药材。”
赵大夫扭头,“药材可以种植?”不都是上山采么。
林婉婉:“我家乡许多药材都是种出来的,像麦子小麦一般,种在地里。人参灵芝等等都有种植。”
赵大夫多年不务农事,难以想象,“像种麦子一样种人参?”
一斗麦顶天二十文,一支人参则是天价。
林婉婉:“后丘村的地理气候,元胡、柴胡、天麻、黄芪等药材都可以试着种一种。”
这些药材赵大夫都曾在附近大山中采摘过。
“似山茱萸、杜仲、酸枣等树木果实树皮入药的,也可以种。反正本地居住,几代人都不会搬离,几年十几年时间完全等得起。”
药材从来是天材地宝,集天地灵气所生,若是像麦子一般种在土里,彷佛九天仙女下凡尘。赵大夫心有忧虑,“药性如何?”
林婉婉倒不隐瞒,“我听说种植出来的药性确实比野生的弱,有不少人拿参须泡茶喝。”
人参向来是虚不受补,能随意拿来泡茶,一来价格低,二来药性恐怕真跌了不少。
但再怎么药性不佳,也是药材之冠,号称生死人肉白骨的人参。
赵大夫顿时心热不已,但很快冷静下来。“这还真做不了。”
林婉婉:“为何?”
一行人已经走到山脚下,赵大夫指着远处的田地,“以黄芪为例,起码二至三年生长才能采摘。”若是没有山野灵气滋养,换做田间地头更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这二三年间地不能动,不能种植粮食。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全家将无以裹腹。”
何况从未有人种植过,其间探索失败的可能性远高于成功,几乎注定血本无归。
林婉婉立刻明白了赵大夫的担忧,“是啊!”
普通农人最基本的需求是填饱肚子,宝贵的土地应该拿来种植粮食。
他们抗风险的能力最弱,一场病一场雨一场雪……都会让家庭陷入困境。
药材种植的探索者不该由他们来承担。
林婉婉扭头问段晓棠,“让祝总买地的时候顺道给我括一座山进来,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段晓棠面无表情,“你只是强人所难。”地还没有呢,就想到山了。
不过这件事林婉婉来做是极合适的,虽然对药材不甚熟悉,但至少有种植药材的概念。
最重要的是她有抗风险的能力,以及再来一次的勇气。
回到赵大夫堂兄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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