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师徒三人坐在大堂里,朱淑顺和谢静徽看书,林婉婉在旁边琢磨妇科三大圣药之一的乌鸡白凤丸该如何制。药材配伍都知道,关键乌鸡怎么加进去?
若是病人上门,也不让徒弟回避,就在一边看着诊脉抓药。病人离开再复盘讲解整个过程。
晚间回家,家人自然关心孩子头一日的学习情况。
谢大夫:“今日还习惯么?”
谢静徽复述一日的活动,“早上讲课,中午在院子里吃饭,有荤有素,不过都是豆腐做的。吃完饭带着我们认了药材然后午睡。睡醒起来看书,师父诊治病人在旁边看着,病人走了再讲解病人情况和诊脉开方。”
流水一般日程,在谢大夫眼里最后一项最为重要,医学,说到底靠的是经验。只靠背书如何行得通,至少林婉婉的教法是不曾藏私的。
谢静徽凑到谢大夫身边,好奇问道:“爹爹,你知道扁鹊么?”
谢大夫微微仰头,“学医之人如何不知。”
谢静徽:“师父说扁鹊的两个病人赵简子和秦武王相距一百九十年,赵简子和秦武王是谁呀?”
谢大夫思索一番,赵简子和秦武王都是春秋战国时期人物,具体相差多久并不清楚,没人规定大夫必须读史书。士人启蒙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医家启蒙则是“问曰:脉何以知气血肺腑之诊也”。
一旦挑破这层窗户纸,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扁鹊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仅仅是一个人。
“赵简子秦武王都是春秋战国时的人物,这事不要往外头说。”谢大夫打定主意去寻个文人打听清楚这两人的辈分。
朱大夫见朱淑顺空手回家,随口问道:“书不带回来?”
“爷爷,”朱淑顺行礼,“师父说点灯熬蜡看书费眼睛,不利将来。”实际上带回来家里也不会专门点灯让她看书,于是和谢静徽都将新书留在医馆,休沐再说。
朱大夫细细问了一天的进度,和谢大夫得出同一个结论。唯一的隐忧的是林婉婉进度拉的太快,颇有些还没学会走便要开始跑的模样。
常规的学医流程师父先考察徒弟品性,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合格后跟着师父上山采药辨认药材。若是坐馆大夫有药柜的,徒弟便要在这里做药童抓药熟悉药性,同时背诵医书,这个过程一般是五到十年。
接下来才能在师父身边跟诊,抄写医案端茶倒水,又是数年光阴。
不过之前朱大夫已经有心理准备,林婉婉和其他医者全然不同,学医五年能独立接诊病人,但若让她辨认药材,连一个普通的药童都比不过。
在高端医学部分优势明显,但论基本功几乎一败涂地。
林婉婉炮制三七药材时说家乡医药分开,朱大夫便知道她之所以有如此进度便是因为抛弃前头的积累,最开始学的就是诊疗。将女徒的学制定在五年也是如此原因。
朱大夫:“医理听你师父的,药材方面不懂的可以问我。”既然要教孙子,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林婉婉投入轰轰烈烈的教徒大业,段晓棠继续在春风得意楼的厨房发光发热。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教导,几个大师傅基本可以在各自领域独当一面。再过不久就能功成身退,至于“退”到哪里还没考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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