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璎珞手指着褚家三人,义正严词道:“枉你褚家自诩读书人,仁义礼智信孝诚仁廉耻一样不占,辱没祖宗!”
话不长但极重,足以把一个读书人的脊梁压断。
丘才咽咽口水,方才将心中惊悚压下去。换做慷慨激昂的战国时代,得到如此评价,褚生非得掩面而走一死以谢天下。
褚父褚生脸上的血色瞬间下去,一旦这句话传出去,日后如何在文人圈子里立足?
褚母猛地扑上来想要掐住赵璎珞的脖子,被白秀然手下两个武婢冲出来制住。
白秀然微微扬起下巴,声音高调而冷漠,“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她哪个字说错了?”似乎只是单纯看不过去主持公道的路人。
早有看过全程的百姓向身边人介绍,褚家一直以来的表现,十个字确实一样不沾。
坊正终于赶到,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人群,“不如进屋里说。”
赵璎珞正色道:“我与褚家势不两立,便是在外头渴死饿死冻死,也不喝他家一碗水,不食他家一颗米,不沾他家一粒土。”
坊正早在来路上听过前因后果,褚家攀上一门贵亲得意忘形的事他也听说过。能担任坊正,大面上至少要公道。“赵娘子执意退婚,褚家意下如何?”
褚父急急道:“这都是误会,她小娘子家一时气性做不得数。”
赵璎珞反驳,“满门只剩孤女一个,如何做不得主。最后叫你一句伯父,你若执意如此,我便去万年县、京兆府、大理寺一个个问,褚家欺我,辱我父母,视我赵氏历代先人于无物,这公道该如何讨回来!”
大帽子一个个砸下来,赵璎珞站在道德制高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决绝的女子,无所谓失去,赌上一切,只为维系家门荣辱。
褚父暗自思量,赵璎珞光脚不怕穿鞋的,如果真的闹到官府去,在大人们跟前挂上号,儿子才是真的没了前程。两害相权取其轻,咬牙切齿道:“退。”
坊正平日处理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事,退婚也见识过几次。像赵褚两家这样没有大批族人聚集没有动用棍棒没有流血纠纷,已经很是平和了。
很快将退婚书书写两份,赵家这边只能是赵璎珞出面,褚家则是褚父签字按印,坊正则是见证人。
赵璎珞:“以前的婚书和信物呢?”
褚父给褚母一个眼色,后者很快将东西找了出来,这次没有说生病记事糊涂。
赵璎珞确认物品无误,将自己曾经妥善保存的婚书找出来,两份并在一处撕成碎片。右手举起用力一扬便如雪花纷纷落下。
两块残缺的玉珏合在一处,并成一个圆。捡起块碎砖头,一下又一下将它砸成粉末。
杜乔长舒一口气,“终于完了。”
祝明月手里的棍子杵地,弄出不大明晰的声响,“是呀。”还有最后一个环节。
赵璎珞“抢”过祝明月手里的棍子,乱棍打向褚生。不为杀人,只求出气。
这才是常规的退婚流程,褚家无德多在文人圈子街坊邻里间传播,但“北地女棒打无情郎”的新闻很快会抢占长安头条,成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项目。
男人打女人不稀奇,但男人被女人打才是新闻,而且是奇耻大辱。
在这最后一环节几人曾产生过争执,柔弱而孤绝的女子不应该掏出鞭子将人抽得皮开肉绽,毁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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