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春华把银子的事情跟梁氏说了一下,并且问她:“娘,这个钱您是给小山攒着,还是我拿去做点儿经济买卖?”
梁氏道:“这钱是衙内要来的,你自己收着就行了。”
舒春华摇头:“这钱是小山用命换来的,我可不能要,这样吧,娘要是放心我,我就把这个钱拿去做买卖?”
梁氏连忙点头。
一百两银子是大数目,好多老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别说一百两,便是十两,好多老百姓一辈子也一次性见不着这么多的钱。
梁氏当然也觉得这些钱多,可她却并没有太过于惊诧。
得了亲娘的同意,舒春华就把这钱拿去给江牙人,加码棉布棉花。
江牙人:……
舒大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加码,搞得他都想跟风了。
但他忍住了,做经纪,要守住本心,别人赚也好,赔也好,那是别人的事儿,他只管抽佣。
这样稳当。
要是盲目跟风,容易赔得裤衩都不剩。
跟风是做经纪的大忌。
江牙人能守住底线,县令大人就……
听说儿子跟风去买了棉花和棉布,他有点忍不住了。
特别是他的人陆续查出一些事情来印证了舒春华给他的那封信里的内容,加上舒春华在舒小山这件事上的运筹帷幄,让他对舒春华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评价。
到底县令大人还是没忍住,管妻子借了一万两银子,加上他的私房,让人带去外地采买棉花和棉布。
随着查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方县令有点儿吃不下睡不着,他能做出跟风买卖的决定,其实也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河道上的事情,杨县丞只是冰山一角。
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事,他很有可能就是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到了那个时候,再多的家产都守不住。
现在亏了也就亏了。
但如果赚钱了,他觉得自己还能用这笔钱小小弥补一下,可以小小挣扎一下。
“姚家那头怎么样了?”方县令犯了一会儿愁,就问身边的心腹。
心腹躬身道:“那边儿派人送了二百两银子给衙内,但没有把卖身契给衙内送去。”
“衙内已经放了人,小的派人盯着呢,绝不会让人给跑了,或是被姚家给处理了!”
说到这里,心腹又对县令道:“最近舒秀才跟杨县丞走得很近,舒秀才频频给杨县丞送礼,他嫁闺女的时候,杨县丞也派人去给他送了礼。”
“眼下外头又有了新的传言,说那舒秀才之女之所以要换亲,要着急嫁人,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故而不敢嫁入方家,才慌忙换亲,是要找人顶包当冤大头……
舒秀才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偏生他自己还不知道。”
方县令微微点头,这个舒大姑娘的手段,真真儿是厉害。
他的妻子和儿子,全都不是舒大姑娘的对手。
也好,妻子天真烂漫,人不坏,但有点儿蠢。儿子……不说也罢,是该娶个厉害的儿媳妇回家镇宅。
“你去问问舒大姑娘,她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罢了,将来是一家人,他也该抬手帮一把!
方县令觉得,舒春华既然能窥见一些方家的危机,但也同意换亲,这是她的诚意。
那么,作为公公,也该拿出相应的态度来。
她是方家人。
谁欺负她,就是欺负他这个县令!
堂堂县令连给未来的儿媳妇撑腰都办不到,还不如趁早回家卖红薯!
乡下。
舒春芳新婚头一天就摊上了人命,整个人都崩溃了,姜家人没忍住指桑骂槐,嫌弃她晦气。
只有姜二牛关心她,还给她端了安神的药。
舒春芳感激极了,觉得只要姜二牛心里有她,她哪怕受再大的委屈也值了。
再说了,姜二牛以后要当侯爷,她要当侯夫人。
就是为了侯夫人这个位置,她且先忍下这口气,以后再慢慢跟这帮人算账!
舒春芳乖乖喝药,喝完药就窝在姜二牛的怀里述说她的委屈,姜二牛烦躁不已,只说要去处理那丫鬟的丧事,让她拿些银钱来打点。
“忽然死了人,便是奴仆村长里长乡长都是要过问的!
本朝的律法,不能杀奴。
眼下得用银钱去打点,我家为了办喜宴,已经花光了积蓄……”
舒春芳没法子,只好开箱笼给姜二牛拿银子,先拿了五两银子,姜二牛就说不够,那是一条人命,这一层层的关系,没有二十两肯定不行。
舒春芳能怎么办,只好再开箱笼,给他又拿了十五两银子。
姜二牛就让她赶紧休息,他去外头料理这事儿。
刚走两步,姜二牛就被舒春芳喊住了,她把绿姿的卖身契找出来交给姜二牛,让他把绿姿带去找个人伢子给发卖了,卖她的钱,给她重新买个婆子使唤。
姜二牛答应了下来。
他走了没一会儿,舒春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肚子开始绞痛起来,她疼得在屋里惨叫,姜老婆子等人在外头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没人搭理她。
“二牛哥……”她凄厉地喊着,没一会儿就疼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裙子都被血水打湿了。
门外,姜小妹听到舒春芳凄厉的惨叫声吓得砍猪草的刀都掉了。
“娘,会不会出事儿啊?”
“要不要去找个郎中啊?”
姜老婆子冲着舒春芳的门口吐了一口唾沫:“找个屁的郎中,不找!”
“这种娼妇死了才好呢!”
姜小妹抖了抖:“娘,这才死一个,再死一个咱们家可要被全村都笑话死啊!”
姜老婆子想想也是,就让姜大牛媳妇丁氏去屋里瞅着,若是情况不对,他们再去请郎中。
丁氏进屋,舒春芳一把抓住她的脚裸,哀求道:“我的葵水提前来了……你快帮我请个大夫,抓点儿药,我的肚子疼得厉害!”
“二弟妹啊,娘已经让小妹去请大夫了,来我先扶你上床歇着……”丁氏哄着她,直到她疼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丁氏就出来跟姜老婆子道:“娘,她说是葵水提前来了,可我瞧见血块儿了,哪里是啥葵水,明明是孽种流了!
不过现在血少了,我瞅着不用请大夫了!”
姜老婆子阴冷着脸冷哼一声,骂骂咧咧了一番就道:“先哄着这个下贱不要脸的娼妇,你二弟还得靠着她爹奔个前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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