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伸出手,却并没有拿盒子,而是就着图勒格尔的手,挑开了银盒上的搭扣,掀开盒盖。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整整齐齐卷成束的一扎银票,用红绸系了漂亮的花结,票面上,写的是一千两整。
“王子殿下这是何意?”向荆禁不住开口质问。
他此时也看得出,图勒格尔是来者不善,送礼还说得过去,他一个外国使臣给皇帝的宠妃送银子,可就有门道了。
图勒格尔丝毫没有将向荆放在眼中,垂眸观察着尤听容的反应。
尤听容脸色微变,眸色也冷了些,却并未翻脸,纤巧白腻的指尖拂过印刷规整、花纹繁复的银票,甚至颇有兴致地把玩着光泽亮丽的花结。
“五千两……”尤听容还有点了数额,转而手指一挑,将银盒盖子一合,“王子殿下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这礼……还请收回去吧。”
“怎么?娘娘嫌少?”图勒格尔没有放过尤听容脸上的任何表情,有些意外。
他在京城耗了这么久,自然不是关上门睡大觉,京城里里外外地门道他也算摸了个透透的。
他知道,才得了皇子的宜嫔娘娘专宠于御前,对皇后挑衅良多,与丞相为首的涂氏结怨颇多,可见其野心勃勃;
他也知道,宜嫔虽然得宠,可她出身低,父母宗族皆是上不得台面的。
尤大人爱财,外表风光的宜嫔手头想来也宽松不了,送银子是出不了错的,而且可以借着数目,探一探尤听容的虚实,看一看她对五千两白银是何反应,便知,单允辛对她究竟有多纵容。
尤听容轻笑一声,眼中带了几分讽笑,“王子殿下这礼份量自然是够了。”
“不过……”尤听容说着,悠悠然抬了眼睫望进了图勒格尔的眼睛,“既然殿下说这是送给本宫的礼,在本宫这儿,光贵重可不够,还得合心意不是?”
尤听容说着话,借着收回手整理袖口的动作,腕上套着的两只翡翠镯子轻轻撞击,发出略带空明的脆响。
图勒格尔也不是傻子,目光随之跟上,随即脸上的笑容一顿。
尤听容手腕上戴着的翡翠,色泽那叫一个浓郁匀称,更难得的,是其清透澄澈,毫无瑕疵,色与底浑然一体,可见价值连城。
图勒格尔瞧着尤听容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心中不禁哑然,这个宜嫔胃口也太大了吧,旁人都未必敢收这烫手的银子,她还嫌少?
还暗示他送礼要投其所好,这……这镯子贵就贵在珍稀,别说他没个一年两年找不着好货,就是找着了,少说得费个数万两之数,谁做这缺心眼的买卖?
不过,尤听容的反应,也从侧面验证出来,宜嫔确实圣宠优渥,在单允辛的心里也该颇有分量,值得他费心笼络。
图勒格尔虽然心里不忿,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反而一派谦逊温和,“是本王思量不周。”
“既然这个礼物不合娘娘心意,本王这儿另有一重礼相送,只是礼物贵重,还望娘娘屏退左右。”图勒格尔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尤听容心有防备,加之男女有别,自然不能同他独处,因而不假辞色道:“送礼而已,难道还见不得人?”
图勒格尔也不生气,做出一副温驯的模样。“娘娘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人人都有见不得光的时候,这一点……”图勒格尔微微垂首,压低声音道:“娘娘的父亲,尤贵泰尤大人,想必很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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