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端起茶杯,微微倾身,青瓷杯口与池卿朗手边的杯盏轻轻一碰,发出一声脆响,“朕与爱卿,果然……意气相合。”
池卿朗看着杯中的涟漪,弯唇一笑,端起茶盏,微微点头,轻啜一口。
“虽无实据,但朕查到了些有意思的事。”
“申宏义战死之后,我朔国军队连连报捷,据传,虎豹骑为报主帅欧阳鸿之仇,在夜半时分,偷袭了南苍的帅帐。”
随着单允辛的话,池卿朗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也心存怀疑。
“奇的是,虎豹骑夜袭,南苍军中粮草丝毫未损,各将军帐也未有死伤,独独……挂了白幡的帅帐之中,申宏义远道奔丧的王妃和独子、及帐中从属尽遭杀戮。”单允辛眼睫低垂,漫不经心道:“无一人苟活。”
“为着此事,两国粮草耗尽,被迫各退一步,拟定和谈条约之时,南苍还要求要虎豹骑的人头做赔。”
“可笑。”池卿朗冷哼一声,“这分明是当今南苍王为了王储的位置杀红了眼,狠心除去了申宏义的儿子这个威胁,竟编出虎豹骑做幌子,真是掩耳盗铃。”
“无论如何,如今他如愿窃王夺位了。”单允辛并不埋汰不择手段之人,只是南苍王做的太显眼了、太愚蠢了,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如今瞧着南苍国内是一团和气,至于那些曾经与申宏义出生入死的将帅们信不信……”单允辛微微一顿,已然有了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陛下已经布下一桌好棋,咱们就只管慢慢下,漂漂亮亮的……赢下这一局。”池卿朗舒心一笑。
这样的事是急不来的,须得做的天衣无缝,稍有不慎,万般筹谋,反为别人做了嫁衣。
单允辛点头,有些疲惫地双目微阖,“不急。”
池卿朗恰时地告辞。
常顺近前来,轻声问询道:“陛下,您今日忙了一天了,午憩都没合眼,这会儿左右无事,奴才服侍您歇下吧?”
单允辛微一思量,闭着的眼睛复又睁开来,撑着桌沿起身,“这几日忙昏了头了,每次去宜秋宫,这小崽子吃饱了就睡,都没正眼瞧过朕。”
“今儿趁早,去看看小崽子。”单允辛示意常顺将东西收拾了,抬步朝外走。
常顺一边忙后着保管好东西,一边高声道:“摆驾宜秋宫!”
眼睛空闲之际,看着单允辛昂首阔步的背影,心里不禁摇了摇头。
暗自嘀咕,好好的皇子,凤仪宫里的是个假的,就这一根独苗苗呢,一口一个小崽子的叫,还说想?
就该让宜嫔娘娘来听一听,您这是怎么想的孩子。
这会儿趁早溜达去宜秋宫,您看的是皇子吗?馋的是谁……您自己个晓得。
单允辛长腿一迈,坐上了轿撵。
张福踮着脚看了眼殿中的师傅,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常顺,麻溜地吆喝,“起驾!”
单允辛进宜秋宫向来不摆阵仗,一则不想尤听容冒着酷暑严寒站在院子里接驾;二则,他对尤听容借口听不得门铃声的事,实在是心有余悸。
宜秋宫里添了位金贵的奶娃娃,就更加听不得声响了,一个不好,就得哭的没完了,那架势,能将房顶都掀了去。
要说起弋安爱哭,单允辛真是琢磨不明白,明明跟小猫崽子似的,软软弱弱的一团,怎么就那么能哭呢?
弋安是早产的,哭起来嗓门倒是不大,可是架不住他耐力好。
一嚎就是半个时辰,干打雷不下雨,嚎累了,就喝了奶缓缓,歇过气了,继续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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