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安静地躺着,连动都不敢动弹,巨大的恐慌向她袭来。
她想起了肖院使的话,这一胎,至多保到七个半月……
兰影紧紧攥着尤听容的手,“娘娘,您别慌,奴婢这就去请陛下来……”
说罢,兰影扬声唤雨珍,一边替尤听容盖严实了被子,她从未见过尤听容这么惊惶地模样。
宜嫔娘娘向来是春风得意的,多的是扭转乾坤、搬弄时局的本事,可一旦涉及肚子里这块肉,她好像什么都能让、什么都肯忍。
尤听容什么都听不到,恍若置身梦中一般,手心紧紧地挨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她是怀过身子的,她知道,寻常胎儿到了四个月就会出现胎动,随着月份渐大,到了七个月更是频繁,一个时辰会有数次胎动。可她的肚子……一天下来,也就动个一两次,她但凡不注意,可能都能疏忽过去。
因而尤听容养成了习惯,每日必须等到弋安隔着肚皮踢一踢她,才能安寝。
昨日夜里,她没有等到……
这样想着,尤听容的掌心传来微不可察地跳动,就像蜻蜓点水一般,轻的几乎无法察觉。
可就这一下,唤醒了尤听容的心神,她一下下抚摸着肚子,轻声安抚道:“弋安别怕……娘亲在这儿呢……”
不一会的工夫,还穿着朝服的天子就大步流星地甩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肖院使和顾太医。
单允辛第一时间接替了兰影的位置,紧紧握着尤听容的手,一手抚摸过尤听容惶惶然的脸颊,“别怕。”
一边说,单允辛一边招手让肖院使上前来探脉。
肖院使也搭上尤听容探出的手腕,夹杂了些许灰白的眉毛皱的很紧,温和的眼睛微微眯缝着,十足的凝重。
等候的这么一会儿,单允辛和尤听容交握的手心因为悬心,闷了一层湿意。
待肖院使好不容易收回手,单允辛还没来得及发问,肖院使就转头叫了顾太医,“你也来探一探。”
待顾太医紧张地一上手,不过几息的工夫,就骤然收回了手。
师徒二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殿内无一人说话,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肖院使看向了单允辛,躬身揖道:“陛下……”这是要请了单允辛出去说。
单允辛的心立刻就沉了下来,正要起身,手却被尤听容重重抓紧了,半点没有松的意思。
尤听容偏头看向肖院使,“就在这儿说。”
肖院使满面踌躇,悄悄抬眼请示单允辛。
尤听容也跟着仰头,“臣妾自己的身子,臣妾做不得主吗?”
单允辛微微一怔,“朕听你的,你连朕的主都做得。”
在单允辛点头后,肖院使叹了口气,咬咬牙,掀了袍裾跪下,“回禀圣上、宜嫔娘娘,娘娘腹中龙嗣……胎心已停。”
尤听容的脸色顷刻间就白了,眼眶陡然一红,毫不犹豫道:“胡说!”
这回,殿内的人齐刷刷跪下,一时之间冷的人打颤。
单允辛没有说话,但尤听容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的骇人,几乎能听到骨头挤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怀孕后愈发娇气的尤听容却半点没喊痛,而是回握住了单允辛,试图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力量,“陛下,没有……臣妾、臣妾能感受到胎动……”
“就在方才,就在你来之前!”尤听容声音有些乱,“你相信我……”
单允辛听着尤听容的语无伦次,眼底一片赤红,牙关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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