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眉一挑,开了口,“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说臣妾既不大度,也不宽和,和纯良亦是沾不上边?”
尤听容说话时嘴角还勾着,声音温柔的简直要滴出水来,就连手都有些暧昧地抚摸着单允辛的手背,食指和中指一点一松,像一只小人踩在了单允辛的手上。
神情动作都是那么温情脉脉,可单允辛的脑子里燃起了危险的狼烟,他敏锐地直觉告诉他,这是个要命的问题。
聪明地选择了沉默,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如何过这一关。
尤听容却不给他逃避的余地,眨巴着眼睛,轻轻哼出一个疑问词,“嗯?”
碍于形式,单允辛摇头如拨浪鼓一般,语气坚决,“绝对没有!”
“朕只觉得你好,千好万好。”单允辛如同缺心少肺一般夸赞起来,试图哄了尤听容高兴。
尤听容点在他手背的指头一顿,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而后收回手,有些傲娇地撇过头去,“哼!”
单允辛大松了一口气,大掌悄悄地在衾被上擦了两下,吓得他手心都沁了汗。
“今日看在陛下还病着,今日便罢了。”尤听容替单允辛拉了拉衾被,将单允辛因为方才的动作而抖落的胸膛盖好了,牵着他的手放入了被中。
这会儿单允辛听话的很,随着她摆弄,尤听容对上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脸上不咸不淡的,心里还是松动了。
话虽说的不好听,好在心是乖觉的。
“陛下这几日就只管好好将养身子,这安胎药……臣妾是不会再喝了。”尤听容收回手,直接道。
单允辛却还有些异动,“既然他招的魂好好的在这,太医也说此药与你的胎像有益处,不妨再稳固些时候……”
尤听容皱眉,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是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了吗?”
“你放心,肖院使日日替朕把着关,当真到了危急之时,你再停药……也不迟。”单允辛还笑。
“陛下!”尤听容斜睨了他一眼,“陛下若是当真为臣妾好、为弋安好,就该晓得……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在朝中无人、军中无势,届时臣妾与弋安孤儿寡母,还不得被涂家和董家给吃了?”
“不会有这一天。”单允辛的眼眸波澜陡生,幽深的瞳仁透着偏执。
“臣妾信陛下。”尤听容垂眸浅笑,“臣妾的生死荣辱寄于陛下,所以,陛下千万保重身体,才能长长久久地护着臣妾、护着咱们的孩子。”
“好。”单允辛郑重点头。
“那也请陛下能够相信臣妾,相信咱们的弋安。”尤听容的手抚在隆起的小腹上,眼神慈爱,神色坚定,“怀一大师说他是麒麟之像,麒麟乃真龙之子,可见他与咱们亲缘天定,纵然曲折些,却终究会成定数。”
“臣妾不是软骨头,弋安亦不是怯懦无能之辈,母子连心,臣妾的孩子,臣妾自己能保。”
单允辛久久无言,望着尤听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想问她,如果呢?
如果他们没能保住这个孩子,如果……他们再也不能有孩子……
他还能留住她吗?哪怕留着的,是哄着他、利用他、骗着他的尤听容,还能吗?
可是话到了喉头齿尖,却没有勇气问出口,甚至……畏惧于这些不吉利的话。
也许是看出了单允辛眼中的脆弱,也许是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苍白,尤听容没有再强逼他点头。
伸手摸了摸单允辛的额头,还烧着,不过似乎没有刚来时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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