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赶紧从彩星手中取了巾帕来,替皇太后擦干净了,“太后娘娘息怒,好歹先用了早膳……”
“撤了吧。”皇太后这会儿是彻底没胃口,拿着丝帕重重擦了嘴角,甩在了桌上。
目光转而看向皇后,皇后垂下眼,继续道:“听紫宸殿的人说,常顺把折子都收拢了带了过去,俨然是片刻都离不得宜嫔……”
皇太后咬牙斥道:“荒唐!”她是当真没想到,这九重宫墙之内,蟠龙金椅之上,竟还真能出一个单允辛这样的情种皇帝。
皇太后叹气之后,转而问起更要紧的,“宗亲那边……可说了什么?”
说到这个,皇后垂下眼睫,一派无能为力之色,“若是有话倒好,哥哥方才传了信来,只说今日去福亲王府上,连门都没进,俨然是气上了。”
福亲王是先帝的大皇子,当今圣上的亲皇兄,却委实是个边缘人物。即便生母出身将门,也算名门,可奈何他自己不争气。
福亲王当皇子时就是文不成武不就,论本事比不过二皇子单允辛拔尖,论父宠,又不及三皇子珍亲王。只听这封号,就知道先帝也没给他留些什么,只要他享享清福便够了。
这几年,随着董家父子在军中气焰愈盛,福亲王一族是愈发憋屈,这才接了皇太后的橄榄枝,想着送几个可心的人进宫,也能帮着替自家吹吹枕头风。
皇太后听了也不禁叹气,这事办的,前头的礼都白送了,还得罪了人。
不过她想的深些,思忖片刻,便又勾勒嘴角,转头嘱咐道:“告诉你父兄,亲王、郡王们若有不满,且由着他们发,切不可在这时候拿什么丞相架子。”
皇后微微一愣,追问道:“母后可是有了周旋之法?”
皇太后没有直言,站起身,欲往内殿去。皇后紧跟左右,恭敬地搀扶着。
“福亲王府里,让你哥哥日日都去拜访,他总会见的。”皇太后边走边说。
皇后点头答应,“儿媳都听您的。”
“最要紧的……”皇太后微微放缓了语调,“是别忘了告诉亲王、郡王们,哀家和皇后是真心心疼陛下,可陛下心里眼里就只有宜秋宫那位宜嫔。”
“宠的魂不思蜀,连折子都搬到了宜秋宫里,置六宫嫔妃于无物。”皇太后缓缓坐下,微微歪了重心,手肘支在引枕上,目光看向皇后,教导道:“皇帝的后宫虽然人少,可一个个都是朝臣官家小姐,现在因为尤氏一个,空置了整个后宫,臣子们指定要抱不平的。”
皇后面上一喜,手脚也殷勤了些,主动给皇太后递了茶,“还是母后有办法。”
“总而言之,宗亲们落了脸面不怨咱们,都赖尤氏专横,容不下旁人,这是身为嫔妃的大忌。”皇太后接过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心口顺了。
“咱们的话皇帝听不进、不肯听,朝臣们的谏言……皇帝还能置之不闻吗?”
皇后对单允辛的偏袒心有余悸,担忧道:“只怕,陛下不会舍得罚她……”
皇太后闻言有点恨铁不成钢,拿着食指推了皇后的脑门,“你呀,做事总是只看当下,不晓得算长远。”
“她这一胎防的跟铁桶一般,咱们插不上手,只能听天由命。”皇太后徐徐道来,“若当真生下来了,还是个皇子,岂不是成了大祸患?”
皇后闻言,脸色也不好起来,“母后的意思,是要让她生的下……留不住?”
皇太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孩子还没生,生母就落得个狐媚惑主的名头,再让她亲自教养,岂不是带坏了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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