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有些兴致地问:“怎么说?”
“打小时候起,我跟着兄长进学启蒙,他是过目不忘、一点就通,先生个个都满意,到了我这里,就成了‘孺子不可教也’,次次挨手板的都是我!”
“后来母亲让他教着我点,好嘛,他就给我背了那……么厚的一沓书,堆在我的桌案上,再高些,都能把我给埋了。”
尤听容听着觉得有趣,帮池卿朗说话道:“池大人的书倒是挺有趣味的,我瞧着,比寻常先生的讲解都要厉害。”
“他的书还有趣味?!”池卿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打小就是书读上几遍便能通解其意,他用的书,字比蚊子还小,一个批注都没有,我看的……就是两眼一抹黑。”
尤听容听着她这番描述,再看一眼自己手头上这本批注详尽、旁征博引,甚至用了黑、红两色的书,心头微动。
再看池卿环怨念颇深的模样,心知还是不让池卿环知道为好,拿着书悄悄往桌下挪。
“我有不懂的,去问他,容姐姐你猜猜他怎么说?”池卿环可算找着人吐着陈年的苦水了。
尤听容答道:“池大人性情温厚,应当很有耐心才是。”
“切!”池卿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后学着池卿朗的模样端直了身板,一只手虚握拳放在身前,压低了嗓音不急不缓道:“你难道不认字吗?”
“我的好兄长便是这么说的。”池卿环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说的正起劲的池卿环丝毫没察觉尤听容的复杂的心绪,探手拿过尤听容手中的书,要指给尤听容看,“容姐姐你看……”
“看”字还未落实,池卿环的眼珠子就瞪大了,小嘴微张着,消了声息。
难以置信地往后翻了半本书,牙关都敲的“噔噔”响,最后合上书,仰天叹道:“果真是我的好兄长啊……”
用过了午膳,尤听容由青町扶着,身旁跟着兰影,围着宜秋宫庭前的花圃遛弯消食。
“膳房给流云宫送了水晶肴蹄吗?”尤听容开口问道。
兰影点头,“主子放心,膳房的小太监说,正正好赶上池才人的午膳,池才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尤听容这才放下心来,池卿环在发现自己居然被自己的亲哥哥池卿朗这般差别对待之后,俨然大受打击。
直拍着胸膛说心里苦,在尤听容这吃了一碟子糖蒸酥酪后又给甜腻了,而后说什么……伤心地不可久留,就哭丧着脸要走。
就连水晶肴蹄都没留住她,哭唧唧地说下回再来,便带着人走了。
尤听容看着是不知是该心疼她,还是该笑话她,转头仿佛向荆跑一趟膳房,让给流云宫加一道水晶肴蹄,好好“抚慰”池才人哇凉的心。
“奴婢看,她走时,眼睛都不舍得从菜上挪开。”青町也觉得好笑,“只怕不是伤心吃不下,而是给糖蒸酥酪给腻着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
“池才人与池大人兄妹情深,这才没忌惮些,过两日便又活蹦乱跳的了。”兰影想的深些,“倒是池大人送来的书……”
尤听容微微偏头看向她,“你直说就好。”
“费了这么多心思,固然是好的,可对您比对池才人还上心,传扬出去……只怕又有的说了,对您的清誉有损。”兰影说出自己的顾虑。
“清者自清,流言俗语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尤听容语气冷了三分,这些善意和关怀容不得玷污,“谁若是不长眼,本宫饶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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