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微微掀高了锦帘,露出清亮娇艳的眸子,“皇后自然不是会引颈待戮的,人都是自私的,涂家人尤甚。”
“不过……有来有往,这出戏才好看。”尤听容随即松开手,锦帘落下。
徒留了兰影和青町二人,默默思忖着尤听容话里的意思。
待想通了,兰影都不禁可怜皇后,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碰上尤听容这么一个敌人。
独占恩宠还不算,心思更是深不可测,皇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甚至……是被尤听容无形之中牵着鼻子走到绝路……
轿中,尤听容微微合了双眼,后腰靠着软枕舒缓了尾椎骨的酸涩。
今日的筹谋其实是着急了些,她本可以坐等皇后酿成不可挽回的错事,继续让大皇子高烧不退,只要时机得当,甚至可以烧坏脑子。
对尤听容而言,那才是最好的时机。
可尤听容到底是做过母亲的,纵然再恨嘉美人和若生,这个皇子确实是无辜的。
在心底里,从良知道义上,实在不忍坐视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受此无妄之灾。
今日闹这一出,涂丞相上心了,也可让皇后忌惮些,往后不能对大皇子太过放肆。
只盼,日后自己不会后悔。
尤听容的采仗停在宜秋宫门口时,明月都挂到天边了,她才被兰影扶着下轿,双脚方站定,便见向荆迎面过来。
尤听容目光往院子里一扫,院子里那几盏石灯只能依稀照亮四周的地面,依稀可见宫人们规规矩矩地侍立在院中,天都黑了,还有小太监弓着腰扫院子里的落叶,勤勉的不像话。
种种异常,无需向荆开口,尤听容便问道:“陛下到了多久了?”
向荆低声答话道:“约莫两刻钟了,瞧着不大高兴。”
尤听容点点头,她看出来了,只见那两个扫地的小太监为了看清地面,腰弯的都快折了……
抬脚迈过门槛,尤听容对小太监落下一句,“天色晚了,去歇着吧。”而后才进了正殿。
内殿跟外头一比,简直暖如春日,尤听容还穿着翻绒披风,一时都觉得口干舌燥。
青町利索地替尤听容解开披风,这是她做惯了的,可这次她手指尖都在轻颤。
实在是珠帘后的暖榻上坐着的人,那眼神就跟刀锋似的,几乎要划拉烂了她的脸皮。
尤听容对单允辛的刺啦啦的眼神恍若未觉,单允辛会生气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舒展了双臂,由着青町脱去了刺金外袍。
身为男人,他可以纵容她的小脾气和骄纵,可以偏帮着她。
但尤听容知道,作为帝王,单允辛厌恶后宫干政,更忌惮后妃拉拢前朝势力。
往日单允辛为了讨她欢心,可以连连晋升尤贵泰,看似有公私不分之嫌,可实则他心里清楚尤贵泰没本事掀起什么风浪,至多是贪,无伤大雅。
可今日尤听容的举动,培植原属涂家的尚书右丞还不算,亦是无形之中拉拢了荣亲王,将尚书右丞往荣亲王为首的拥皇党里塞。
别人看不出,尤听容却清楚的知道,瞒不过单允辛的眼睛,他要责问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幸她现在怀着胎,哄一哄就是了。
尤听容收拾妥当了,敛了心神,这才搭着兰影的手臂穿过珠帘、绕过屏风,走到单允辛跟前。
单允辛动作肆意地歪在榻上,支起了一条腿,英俊到毫无瑕疵的脸庞微微低垂,平静而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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