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不忍地扶额,这傻小子,竟还和陛下分享起心得来了……
再一瞧陛下,果不其然,满脸的寒峭,竟是比着秋霜还冷酷三分。
单允辛凤眼微垂,薄唇微抿,沉吟不语,一脸的莫测高深。
就在常顺心里已经开始为这小子默哀,甚至思量起,要是自己去参加葬礼该随多少钱银之时,单允辛叹了口气,伸出手。
几人皆是一愣,摸不清陛下的深意。
“不是在散喜糖么?给朕也沾沾喜气。”单允辛微微皱眉,有些不耐。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张福推了推那侍卫的后肩,他这才忙手慌脚地从布袋中翻出最大的一包酥糖,双手举过头顶,“多谢陛下赏脸。”
常顺立即上前一步,想要接过再呈给圣上,却被单允辛一个冷眼制止,“你也要沾喜气?”
常顺嘴角抽抽,委委屈屈地缩回手来,“奴才不敢。”
这喜得贵子的喜气,他就是想沾也沾不着啊……有心无力呀。
单允辛亲手接过,摆手让人下去,这才迈步进殿,由着常顺等人脱下了繁复沉重的朝服,坐到檀木桌案前,掂着手中的喜糖,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顺和张福师徒二人有志一同的安静如鸡,免得自讨苦吃。
单允辛打开针脚粗糙的糖袋子,里头装着六块黄灿灿的酥糖,方方正正,面粉和麦芽糖和着花生肉,外层裹着一圈白芝麻,可见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单允辛捻出一颗来,搁进口中细细咀嚼,甜腻的糖浆裹着酥脆的花生碎,有些粘牙,对于单允辛这样食不厌精的人而言,委实是有些粗糙了。
常顺本以为陛下也就是尝尝鲜,却不想一贯不大爱吃糖的单允辛却是一颗接着一颗地全吃下了。
常顺在一旁添茶,瞧着陛下几乎是一口茶一口糖的,这才勉强吃完了。心中不禁感叹,陛下为了沾这点喜气也是拼了。
寻常家中没有喜事,受埋怨的也多是女子,天家尤甚,可如今到了陛下跟前,却是陛下受挂落,也是奇事。
瞧见陛下吃完了,张福机灵地递上热毛巾。
单允辛擦去了指尖沾着的芝麻糖渣,思量片刻,低声吩咐常顺,“去问问,他喝的什么汤……让膳房给朕送一碗来。”
常顺被这一句骇的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迟迟没有答话。
单允辛脸上有些挂不住,沉声呵道:“还不快去!”
常顺连声答应,匆匆忙忙出去了,往膳房的路上忍不住挠头,陛下这是被折腾的都疑心起自个了?
单允辛苦哈哈地吃着十全大补汤的功夫,这头宜秋宫里,尤听容也坐到了餐桌前。
只不过,宜秋宫的桌上放着的,是盛好一碗香滑浓稠的鱼片粥。
自打尤听容握了宫务实权之后,膳房对宜秋宫的膳食愈发用心,又因着单允辛十日有八日宿在宜秋宫,早膳更是格外精细些。
这一碗看似简单的鱼片粥,选用的米是最好的丝苗米,盛产岭南,米粒尖细、洁白晶莹。
而鱼片挑的是新鲜的斑鱼,避开鱼骨,需由顶好的庖厨斜着切片,一刀不断,二刀再断。这样才可切出漂亮的蝴蝶片,在烹煮之时,即便米粒煮的如何糯软细滑,都可保证鱼片不散不化。
尤听容一起身,侍膳的宫女便开始晾粥了,等主子出来这鱼片粥恰好晾到八分,入口正是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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