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只是宫廷斗争,这个罪名扳不倒皇后。”尤听容心态很好。
“可……可刑部抓的是通敌叛国的刺客,这是诛九族的罪名,涂家如何抵赖?”兰影补充道,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陛下对涂家忌惮已久,大可以将错就错,除了这个祸害。
“假的就是假的,做不得真。”尤听容轻轻擦了嘴角,“就因为罪名太大,足以牵连涂家各族和爪牙,事关所有与涂家有牵扯之人的身家性命。这时候,他们反而能紧紧的凝聚在一起,绝不可能让这个罪名成立。”
兰影不免可惜,“经过这一次,他们必定心有余悸,往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不急。”尤听容语气平和,似乎是在兰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院子里卷起清冷的秋风,吹的树叶簌簌,不时飘落枯黄的残叶。
尤听容的目光幽幽地投向窗外,起身走到窗边,“涂家经营几代人,早已成了一棵扎根在朝堂之上的参天大树,若要生生拔出来,只怕整个朝堂都要震荡。”
“朝堂不稳,必然引得地方内乱,敌国觊觎,到头来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尤听容再想赢,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置家国利益于不顾。
同样,这也是单允辛明明已经掌握了涂丞相的种种恶行,却依然隐而不发的缘由,他们再等一个时机……或者说,要创造一个时机。
兰影目光流露崇敬,她从前只知宜婕妤算无遗漏,如今才知她的不凡之处,她能像男儿一般运筹帷幄,分辨天下形势。
想来,这也是陛下痴迷宜婕妤的缘由,相比起来,她跟后宫汲汲营利、争权夺势的嫔妃如此不一样,容色易改,若能做陛下真真正正的知心人,方可屹立不倒。
“想必主子已经有了拔除之法?”向荆反问。
“对付一颗枝繁叶茂、纠葛交错的参天大树,从外打击费力不讨好,让它自己从内部腐朽、溃烂,而后轰然倒塌,方为上策。”尤听容胸有成竹。
“您的意思,是要让涂家内部相争?”向荆立刻领会。
“我说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尤听容轻笑一声,“通敌叛国是假,但逞凶杀人确是真,而且,人是涂家的,这个罪责,他们避无可避。”
“想一想……书香门第、桃李满天下的涂丞相,会认了这个罪责么?”尤听容略带嘲弄地歪头一笑。
兰影和青町互看一眼,都摇了摇头。
“涂丞相为人老辣狠毒,楚地事发,为了撇清关系,连宗族长辈、亲眷们都尽数斩首、流放,别说不是他的主意,就算丞相当真是主谋……也绝对会推诿出去。”兰影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呢。”尤听容眉梢轻挑,“牵连出涂家是板上钉钉的事,要保皇后,涂丞相只能推给涂家自己人,不如猜一猜,谁是这个倒霉蛋?”
向荆瞳孔微微一缩,惊道:“莫不是……玉芙宫涂美人的父亲——尚书右丞涂大人?”
兰影也诧异地微微张大了嘴,感慨地看向垂眼浅笑的宜婕妤,瞧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则却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借着缩减庆安宫份例这样的小事,一步一步诱导这皇后无知无觉地走到陷阱之中,无论是江慎还是皇后、亦或是是皇太后,甚至……涂丞相,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步棋都在宜婕妤的意料之中。
看似是他们自己的筹谋,实则却早被尤听容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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