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轻笑一声,“我不怕脏,但我怕……沾了皇后的晦气。”
“贱妇,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岂容你污蔑!不过是以色侍人,你到了皇后娘娘跟前连提鞋都不配!”江慎听到皇后二字,目露凶光。
尤听容微笑地看着他不顾牵动伤口咒骂着,对于江慎这样玩弄心计的人而言,此时的口不择言,不过是黔驴技穷罢了。
前世,尤听容怀着身孕之时,就是江慎替皇后出谋划策,借由涂丞相出面,弹劾尤贵泰,以致尤家举家外放。
更是江慎“好心”来通报她,尤夫人在外放途中病倒,命在旦夕。
而后贴心地传来了尤夫人的死讯和书信、遗物,千里迢迢不遗余力地赶在在尤听容即将临盆之际。
一桩桩一件件,层层施压,就是冲着让尤听容心绪不宁、母子俱亡。尤夫人的死,与涂家和董家脱不了干系,江慎这个出谋划策的人更是可恶。
兰影脸色难看,眼见江慎越说越过分了,出言呵斥道:“狗奴才,宜婕妤跟前,岂容你放肆!”
江慎不屑一顾,“我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目光落在尤听容身上,讥讽的笑道:“宜婕妤不会天真地以为能看到我痛哭流涕地求饶吧?”
说完,江慎似乎是被逗乐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尤听容没有反驳,微微偏头看了兰影一眼,而后又看向了大殿的方向。
兰影点头,退到她们来时的路上,替尤听容把风。
尤听容抬步上前,踩在了江慎的血里,她今日穿的是厚底的绣鞋,上头用红玉小米珠排布出了漂亮的石榴花,一时竟不知娇艳的石榴花和血之间,哪个更红。
尤听容小心地提起了裙摆,以免沾了鲜血,蹲下身子,与江慎的目光齐平,“江总管料事如神,将我的来意猜的丝毫不差。”
尤听容的声音很温柔,脸上带着她惯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浅笑,很美。
若是单允辛看到,定然能念上几句酸诗。
然而她悠然的笑脸,在江慎眼里,却无异于一条冷血的毒蛇,吐着蛇信子,随时会发动致命的一击。
江慎心慌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尤听容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生不如死……
唯一能达到这个目的的,就是她对皇后还留有后手!
尤听容很有耐心地看着江慎,欣赏着他眼中渐渐浮起惊惧,从前她总是那只惊弓之鸟,被动地在权利的风暴之中拉扯挣扎,如今,也该还报了。
“江总管,你怕什么呢?”
“江总管死期将至,我一向心慈手软,不忍心看你做个糊涂鬼,这才来这一趟。”
尤听容微微贴近江总管的侧耳,“我知道皇后娘娘的一个大秘密,一个……事关皇嗣的秘密,玉芙宫的肚子是假的,对吗?”
江慎的瞳孔猛的一缩,心骤然被攥紧,但他的聪明让他没有破口大骂,沉默半晌后反而冷笑道:“宜婕妤失心疯了不成,皇嗣之事怎会有假?十月怀胎之期一到,宜婕妤就会知道,你的猜测多么滑稽可笑。”
临到死了,江慎还在为皇后周全。
尤听容更加确信,自己除去他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皇后为了一个贤德的虚名,舍弃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奴才,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呵呵。”尤听容不置可否地轻笑,“江总管是忠仆,你放心,十月之期将近,不知出意外的话……你心心念念的皇后娘娘,很快就能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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