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禁感佩,生死关头,养尊处优的宜美人尚能如此,自己委实是丢了陛下的脸面。
常顺定了定神,走到了楼梯口,“宜美人放心,奴才必定舍命护着您。”
“你护不住我。”尤听容随口道,能护我的是单允辛,只是……前世他为了权势舍了我,今生,也未必能救我。
他是天子,存亡关系着举国上下公侯臣子、布衣百姓的安危,尤听容亦是朔国臣民,无论是她,还是她的母亲、弟弟,都仰赖着国家的安定,于公于私,都该为君尽忠。
怪只怪,自己一己薄身,实在是太轻飘了,于国于君,都可被轻易舍去。
尤听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水光。
她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常顺没有听清楚,待他再问,尤听容只是摇了摇头。
尤听容继续冲楼下道:“这位西狄的将军,既知受人挑唆铸成大错,为何还不弥补自己的过失?”
雄仲闻言,紧张地看向益西多吉,等着他拿主意,“现在怎么办?”
益西多吉亦是骑虎难下,急的满头大汗。
眼瞧着南苍领头的又斩了一人,就连楼梯口的扶手都被削断了半截。
常顺的手心里直冒汗,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木棍,脑子盘算着自己能在这狗贼手中过几个来回。
“南苍野心勃勃,一心挑动朔国与西狄的战火,为的,不过是你我鹬蚌相争!”
“即便他南苍真的了不得,能破了我朔国百万雄师,你们西狄,又能否相敌呢?只怕,对我们,他南苍还要用阴谋诡计,对你们,只需挥兵直向。”
“将军不为自己,也要为西狄无辜的百姓想一想!”尤听容昂了下巴,声音铿锵有力,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会引颈待戮。
又是一声巨响,方才顽强抵抗的护卫被一剑钉在了大堂锃亮的红漆圆柱上,大量的鲜血与红漆混在一起,刺眼的厉害。
随着南苍领头的笑声,木楼梯上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不急不缓。
仔细听还能听得到血珠从来人的衣摆滴落在楼梯上的轻响,一声声,仿佛滴在了人的心锥上。
因为尤听容站在楼廊栏杆前,视角受限,对从楼梯上层层逼近的人并不能看的一清二楚,只能清楚的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
尤听容扶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她知道,武艺高强之人,本不该有如此沉重的步伐。
这是那个南苍人故意向她施压!
他等着尤听容害怕,等着她像个可怜的小老鼠一般尖叫奔逃。越是如此,尤听容越是不肯露怯。
她知道,此时,无论敌友都在观察她。
如果她表现出害怕,只会让底下的护卫跟着乱了阵脚,让常顺方寸大乱,他们失了沉着,反而会死的更快。
西狄的人也在试探她,看她是否真的像嘴上说的那般强悍,是否当真是拥有足够话语权的“宠妃”,是否值得他们冒着性命之险出手。
尤听容那双潋滟多情的眸子不避不让地对上了益西多吉的眼睛,甚至勾唇轻笑,一个充满威胁而又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于此同时,那个逼上来的南苍头领已经抵达五楼,甚至停在了楼梯口,能被尤听容看见的位置,与她对视一眼,挑了挑眉,拿着滴血的利剑,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尤听容却连眼皮子都未眨一下,回敬一般,白瓷般的手指合为一掌,在自己纤细白净的颈上划过,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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